“赔偿!我要求赔偿!”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脸红脖子粗地指着佘淼的鼻子大吼。佘淼不由闭上了眼睛,觉得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几滴唾沫星子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这是佘淼来到火锅店打工的三个月里遇到过最奇葩的一次冲突。眼前这男人貌似是前些天光顾的一名顾客,这位老兄当时跟同行的哥们号称“铁菊”,听闻这家店的变态辣非同一般,慕名而来想挑战一番。
有道是吃辣一时爽菊花火葬场,这位老哥挑战失败,铁菊被破,据说还上了医院。完事他回去后可能退一步越想越气,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于是便掉头杀回火锅店来讨要个说法。
可怜佘淼就一刚满十八的兼职高中生,在同事们一致的无声推举下莫名其妙就成了拉仇恨的MT。这会儿铁菊老哥已经对他破口输出足足五分钟了,期间他一次插嘴的机会都没有。他估摸着这位老哥平常应该没少网上冲浪,连骂五分钟能不带重样的。
佘淼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有些尴尬地说:“这位先生,我对您的。。。。。。呃。。。。。。菊花深表遗憾,但我们店的辣椒都是经过质量检测符合食品安全的。。。。。。”
话一出口旁边围观的吃瓜群众都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铁菊老哥更觉没面子,不由大怒:“你特么以为劳资跟你闹着玩是吧?”
说着一把就将佘淼推翻在地,上去就要抡拳头。吃瓜群众赶紧上前,一副“大哥算了算了”的架势拉着他以免事态升级。。。。。。
“。。。”
“哈哈哈哈哈。。。。。。”
放学回家路上,佘淼同学里唯一的死党朱成豪听完他的描述后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是说,那哥们因为在你们店吃辣椒吃成了刚烈战士,所以找你麻烦?”
“是啊。”
佘淼揉了揉脸上被揍得发青的一块,不由呲了呲牙。
“噗哈哈。。。。。。抱歉。。。。。。这真是我听过最搞笑的事故了。”朱成豪缓过气,“不过老兄,你这运气也真的是没谁了,这是不是又破了个人倒霉史的新纪录了?为啥你就总能碰到挨打的事啊?”
“谁知道嘞。”佘淼满不在乎地说。
“话说你都从来不会生气的么?”朱成豪问,“明明跟你没关系的事,上来就有个人劈头盖脸一通骂,还把你打成这样。一般人都会生气的吧?”
“生气?怎么生气?”佘淼茫然。
“啊?呃。。。。。。”朱成豪有些被问住了,皱眉想了想,“。。。。。。就像我命由我不由天,人若犯我我必杀他全家那种。”
“夸张了吧。一点小事而已,过去就过去了嘛,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朱成豪神色怪异地看着他,沉默两秒:“好吧,如果你这么想那当然也挺好。”
他跨上了自行车。
“我得回去了,晚了的话我家老头又要叨叨半天,挺讨厌的。明天学校见了。”
“好。”佘淼向他挥挥手告别。
他没说出来,但其实心里他挺羡慕死党每天回家还能有老头叨叨的。
佘淼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老爹去了赌场,而且他估摸着老爹也许是赢大钱了,因为那已经是八年前了。
他母亲也早就改嫁,这两年也没怎么联系了。不过倒是给他留了栋又破又旧的小房子,起码他不用在街头忍受日晒雨淋。
这也是为什么他的脾气那么好。
一是因为比起被骂两句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还是他那在三位数边缘徘徊的银行卡存款更让他能感觉到压力。
二是因为反正早就经历过更糟的了,现在发生的事相比之下就显得无所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