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得以悄悄地离席,一个人出得厅来。
厅外是清秋寥落的院子,树上檐下一排排的红灯笼并不能为这苍白月光漫洒的夜晚凭添任何暖意。除却偶尔飞掠过的惊鸟外,这院中便再无其它响动,与那正偏两座厅内的笑语喧声形同两极。
我缓步行入那爬满了藤萝薜苈的架廊下,斜倚在暗影里,抱着微微发寒的双臂,神思又有些发散。
立了不知多少时候,一粒晚露滴将下来,正落在我偏头倚着廊柱的腮上,恍然回神,抬手轻轻揩了,却听得身后一个声音轻声地道:“怎么站在暗影里?”
没有回头,我兀自一笑,淡淡地道:“因为……现在有些惧怕月光了。”
那声音一阵沉默。我转身,望向这个早我许久便待在这暗影里的高大的轮廓微微一笑:“那么,季大人你呢?”
眼前的男人穿了墨色的长衫,黑琥珀似的眸子依旧神彩内蕴,唯一与往日不同的是……他削瘦了,仿佛在短短的几日内经历了一场炼狱般的煎熬。现在的他,深深的眉宇间凭添了一丝淡泊,一缕沧桑,和一抹幽凉的瘦月清霜。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外话是后补的:
细细看过亲们的留言,首先对于这两章的内容有点沉重向亲们深表歉意,奉上香喷喷的小手帕给泪花闪闪的宝贝亲们擦擦干~虽然俺一向有着不喜剧透的臭毛病,不过在此正式向亲们保证:不管过程如何,结局一定是HAPPY END(是这么拼的吧………_…!!)的!当然……真命男主不可能如每一位亲的愿,但是只要男女主成就了完美的爱情,应该就算得圆满了吧~~
其次,感谢每一位宝贝亲对俺这篇破文的关注!每次看亲们的留言都想立刻做出回应,却因为每天能码字的时间实在有限,所以为了奉献新的章节给亲们看,只好咬牙忍住回复留言的冲动,埋头码字——这样的话俺在文后常常说起,只怕亲们都看烦了,但是往往还是忍不住想说,总怕得不到回应的亲们觉得是被那傻作者无视了,是以请再一次相信——亲们的每一条留言俺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不止一遍,在心中也早已回复了不止一遍,对亲们的感激之情只能偶尔在这里表诉,谢谢亲们!
最后,是关于对本文持各种不同看法的亲们,亲们对小作者我的爱护和支持,我是深深地体会得到的!我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能被亲们如此宽容的对待,真是感激万分!也许这篇文的水准达不到一些亲的要求,不过我可以保证我是以认真负责的态度在进行写作、在尽量地去提高和完善自己的文笔的,至于能满足亲们多少的期望值,我只能说自己已经尽力了。
感谢热情直率的亲们对我毫不掩饰的爱护,感谢与我的思想角度不同的亲们所发表的意见和建议,我所能做的只有尽力写出我想写的文章,让尽量多的亲们得到调剂和心灵消遣。
再一次感谢所有的亲们!虽然近来有虐心情节出现,但仍是希望众宝贝们能轻松看文,天天开心!
未央·根源
季燕然用比深夜还深的目光凝视了我许久,低眉轻声道:“灵歌……在恨我么?”
我含笑走上前两步,仰起脸来让他可以将我的眼睛看得更加清楚,道:“灵歌为何要恨大人?”
季燕然微低下头来,睫毛上沾着小小的一滴露水,唇缝轻启似是欲说些什么,却又沉沉闭了闭眼睛,再抬眸时,那惯有的薄如浮云般的浅笑便又回到了眼底,仰起下巴望向顶上藤蔓缝隙间的星空,唇角勾着几许自嘲地轻声道:“也好……也好……”
我望着他微笑,直到他再度低下头来望在我的脸上。我彬彬有礼地寒喧道:“不知几时能吃到大人的升官谢恩宴?”
季燕然又是自嘲一笑,道:“只怕要令灵歌失望了。”
“怎么,皇上没有封赏大人么?”我扬起眉轻声地问。
“灵歌想必还不知道——那名刺伤清音的凶徒因在此之前还曾刺伤了那画舫上的另两名客人,是以被判了流刑,”季燕然忽然转变了话题,慢慢地道,“流放途中他趁负责押解的两名衙役不备,以石块将二人击毙,从而逃脱。后得知其亲兄长一直在江北做山贼,因得罪了当地的另一伙山贼,双方发生了冲突,其亲兄一方溃败,被迫离开江北,来至太平城郊的一处山凹里占山为王,重新网罗了一干手下为其效命。得闻其亲弟之事后便欲与自己兄弟出气,又可藉由此事对内建立其在匪众中的威信,对外则打出名声来以震慑同行。遂前几日率数十名山贼闯入太平城郊外一处山村,掠尽村民财物、家牲及年轻女子后扬长而去,并将村长……残杀后悬尸村头,不许村民近前,以此向官府挑衅示威。”说至此处,季燕然眉头紧收,“此事今日晚间方传至朝中,圣上大为震怒,因此命为兄务必剿尽此帮山贼,十日内复旨……”
“所以尚未及封赏大人,只待大人剿贼凯旋,一并论功行赏。”我含笑接道。
季燕然皱了眉看着我,沉声道:“灵歌可知那被洗劫的村子是哪一个么?”
我轻轻摇头:“灵歌不知,大人请讲。”
“便是周正杀死张聚妻子刘阿娇一案中的那座村子,未央村。”季燕然一字一句地盯着我的眼睛道。
“那么,灵歌预祝大人马到成功。”我依旧含笑,浅行一礼。
季燕然凝眉望了我半晌,突然一声哧笑,仰面长叹,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如今还能怎样呢……”
我静静立着,直到他带了满脸毫无喜悦之情的笑意冲我欠了欠身,大步迈出了这廊架下,头也不回地去了。
未央村,“千秋万代,长乐未央”,愿望总是美好而单纯,现实却往往冷酷且残忍。这便是我亲身体会过的,我已无力再付出我的同情。
藤蔓廊架下露气渐浓,我由廊内出来,抬首望向天上那新月,恍如谁的笑眼弯弯,我捂住自己的双眼,黑暗中有些眩晕,仿佛被谁由身后轻轻揽了腰抱起,原地旋转着,轻笑着,细语着。
“你想他?”一道冷硬的声音刺入耳中。
我放下手,看向面前那无声无息出现的男人,阴鹜的目光令那一天中最不堪的记忆如激流般瞬间逆袭回来,血光染红了我的视线,我淡淡笑着说:“我该谢谢你,是你让他成为了不可替代的。”
手腕一疼,被他死死地攥住,因暴怒而扭曲的面孔压至眼前,咬着牙道:“不可替代?你还想愚忠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