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人盯着我,慢慢地问道:“敢问岳小姐同田幽宇田督尉……是什么关系?”
嗳?怎么一把就扯到田疯子身上去了?难、难道他们三人都是田疯子请来逼婚的?
“回大人的话,小女子与田督尉并无任何关系,只因家父与田督尉的父亲田大人同在刑部任职,私交甚笃,是以小女子平日尊称田督尉一声兄长,除此之外并无其它关系。”我小心翼翼地答道。
另一位大人接住我的话茬儿道:“没有关系?不会罢……岳小姐,此处并无旁人,你大可不必怕难为情,有什么尽管说出来,本官可代表这几位大人向你保证,绝不透露给外人知道便是。”
我语声真诚地道:“回大人的话,家父在刑部任职,小女子自小便深知大人问话应从实作答,是以绝不敢有所隐瞒,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请大人明鉴。”
这番话说完,那三个大人便相互使了一阵眼色,我则借机偷偷抬眼望向狗官,见他飞快地冲我眨了一下眼睛,大约是暗示我不必惊慌,没什么大事。
那三个大人眉来眼去地交流毕,推出一个做为代表发言道:“既然岳小姐与田督尉没有任何的关系,那么……本官便有一事要请岳小姐帮忙了。”
嗯?干什么?看样子这事儿与那田疯子不无关系,为何会找到我的头上?从方才这当官的甲乙丙三人的话中可以推知,这一次将我找来此处并非季大狗官的主意,而是这三人做的主张。这三人品阶在狗官之上,却占了太平府衙的地方来办事,可见这件事本应是狗官的管辖范围,因事关重大,便派了三位高官前来共同主持,而可怜的狗官便沦为了陪审陪站陪看的三陪少男。
奇怪的是,这三个当官的又是如何知道我与田幽宇相识呢?或者说,他们为什么会问我与田幽宇的关系呢?说是请我帮忙,可听他们这语气我是想帮也得帮,不想帮也得帮,推拒不得,还真是麻烦上身甩都甩不掉啊!
“但凭大人吩咐。”我只得低声回道。
便见这官甲压低声音向我道:“既然岳小姐愿意帮忙,那么本官便将今日之事简略向岳小姐说明一下罢。前一阵圣上带了城中五品以上武官至城郊秋狩之事想必岳小姐听说过罢?”
我点点头,心说什么我“愿意帮忙”,分明是被你们逼着的!
“便是在这秋狩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件事……”官甲接着道,声音愈发低了,“此次秋狩除了我朝众武将之外,圣上还特邀了邻邦地麟国的特使一同狩猎,岂料……这地麟国的特使竟然随后发现被人杀死在了狩场的密林之中,致其死亡的凶器乃是一只羽箭,经查证,这只羽箭的主人……正是田督尉!”
听至此处我不禁吃了一惊,这个田疯子……他怎么会杀人呢?他虽然性格疯了一些,可、可还没有混蛋到胡乱杀人的地步,这、这一定是搞错了,他没有理由去杀一个素不相识的邻国的特使,一定是搞错了……
“田督尉对杀人一事已经亲口承认,”官甲的话令我再次惊在当场,“然而因事关重大,只亲口承认并不能令那地麟国同来的其他特使满意,他们要求必须得到杀人动机,否则便认定是我朝故意派人杀掉特使,意欲挑起战事。只是那田督尉说什么也不肯道出杀人动机,令我等很是为难,直到今晨他方提出,要想让他说出动机倒也不难,必得我等答应他一个要求,而这要求就是……希望见见岳小姐你。”
啊?见我?见我做什么?难怪这三个家伙会把我找来,难怪他们会问我同田疯子的关系,难怪狗官做了三陪,这一次的案子非同小可,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引发两国交战……天哪,不要哇!我可不想在乱世里过完下半辈子!我、我要当盛世米虫啊!
“既然岳小姐你同田督尉并无关系,那么便请小姐前往大牢走上一趟,且看看田督尉有何话说,若能问出些什么来就更好不过了,也好让我等早日交差,免去两国间不必要的麻烦。”官甲终于说出了他们将我叫来的最终目的,六只官眼加一双狗眼齐齐望在我的身上。
我、我可不可以拒绝?我不想见田疯子啊!他杀了人自知活不长久,说不定会拉上我当垫背儿的啊!不要不要啊!崩溃崩溃啊!
“如何,岳小姐?”官乙不放松地追问我道。
唉唉,我还能怎么着呢,愿与不愿不都得听你们的么……
“但凭……大人……吩咐。”我痛苦万状地道。
“既如此,就有劳岳小姐了!”三个当官的立马起身,官丙向狗官道:“季大人,你同本官一起送岳小姐前往大牢罢。”
“是。”狗官恭声道。
千般无奈万般不愿地跟着这两人出了议事厅,出门不见了绿水的身影,想是被请到别的房间歇息去了。绕过公堂至西院,一大排石头垒的房屋出现在眼前,每间屋子的上方都只开了小得连七岁孩童都无法钻过的窗户,便是大牢的所在了。
牢头将大门开了,我们三人鱼贯而入,见过道两侧的牢房皆关了各色的犯人,有的用阴冷的目光望着我们,有的在角落里发呆,有的则呼呼大睡。
才走了没几步,便听得旁边牢房里传出一名犯人的狂笑声,扒住牢门上的铁条叫道:“姓季的!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做鬼也要缠着你!哈哈哈哈!”话音一落立即便引起了诸多犯人同志的共鸣,跟着一片起哄声。
走在我前面的狗官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十分厚颜地继续往前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我正在脑中想像着狗官被一众鬼类缠住时的情景,突觉袖子一紧,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扯着便往右边的牢房门处撞了过去——作死的啊!那囚犯从门里伸出胳膊把我给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