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忌想起了阿雅,转身向来时的地方走去。他不喜欢女孩子在三更半夜孤零零地一个人面对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虽然很美,可一个人看的时候感受到的却是孤独。
阿雅惊恐地看着天上的星星,天上的星星照耀着她旁边的死人。死人的眼睛还在睁着,似乎还有什么事未了。阿雅现在才知道她是多么的怕死人,以前没有过这种感觉。尽管她怕,她还是把那只因没有鲜血滋润的断手放在了圣三的手腕处。这只手刚才还在她的身上胡乱游动,可是现在却已经到了地上。
人的生命竟然这样的反复无常。
阿雅苦涩地笑笑,她也准备要离开这里了,只是心里有点担心昨天晚上那个闯进酒井房间的青年。不知道偷看酒井洗澡的人是不是也像圣三这样,死的这么惨。
她乱想着,耳边忽然有一阵风吹来,那股风很热。阿雅脸色大变,她不相信鬼,可是这里确实没有除她和地上这个死人以外的第三个人。忍不住想大叫,可是声音一到喉咙处就都消失不见。
耳旁的那阵风忽然变成了声音,爽朗的笑声:“怕不怕?”
阿雅愣了一下,好久,流出了两滴泪水,不知是真的害怕还是别的原因?她忽然猛地转身抱住了霍忌。霍忌呵呵笑着,扶起像是虚脱的阿雅,轻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阿雅只是呜呜哭着,直到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头发时,脸上没来由地一红,轻轻地推开霍忌的胸膛,擦着脸上的泪水,道:“你怎么没事?”
霍忌笑道:“我当然没事。”
他拉起阿雅的手,似乎他已经拉上了瘾,特别是在月夜之下。阿雅没有拒绝,只是觉得身体一片火热,她低着头。霍忌忽然又说道:“谢谢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昨晚跑出去报信,我可能活不到现在。”
阿雅没有说话,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感受那只手的温暖。
霍忌道:“我想你还给酒井留了一封信,否则她也不会走的那么快。”阿雅忽然问道:“酒井为什么没有杀你,而让你活了下来?”
霍忌抬头,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久久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阿雅哼了一声,抓霍忌的胳膊却更紧,似乎一放开这个男人就会从眼前消失掉。
霍忌看看被阿阿雅紧紧抓着的胳膊,凑近阿雅的脸,轻声道:“你这样抓我,不怕我这样抓你么?”阿雅啐道:“你敢。”她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非常希望霍忌这样抓她,或者比这更厉害的抓,她好像也能接受。可是霍忌却没有这么做。
女人的心里确实很奇怪。明明这样对她们是没有益处的,可是她们却偏偏心甘情愿。
刚才杜弃走过的路,霍忌的脚又踩在了上面。霍忌怔怔地看着,阿雅小声问:“怎么了?”
霍忌垂下头,道:“没有什么。”阿雅道:“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
霍忌苦笑道:“生活本就是一件心事重重的差事。”阿雅关心道:“你的心事能说出来么……或许我可以帮助你解决。”
霍忌打量几眼阿雅,她虽然谈不上十分漂亮,可还是颇有姿色,她的眼睛很清澈,就像是夏天鲜花上的露水那样晶莹剔透。霍忌忽然问道:“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阿雅嗔他一眼,道:“你这个人说的话真伤人感情。”
霍忌盯着阿雅道:“不是我的话太伤感情,而是你是唐禁的人。”阿雅的身子有意无意地靠向霍忌,声音也动听了许多,道:“唐先生其实是好人。”
霍忌哼了一声,道:“如果他是好人,就不会把三圣手介绍给你了。”阿雅一下呆住,脚步也停了下来,霍忌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向前走。阿雅愣了好久,叫着向霍忌追去。
阿雅的心情忽然也变得不好,她追上霍忌也没有再说话,倒是霍忌用手轻轻地碰碰她的脸颊,道:“如果有机会的话离开那个地方吧。”阿雅感激地一笑,然后说道:“如果你有机会也离开你现在的生活吧。”
霍忌哑然失笑,他竟然没有想通一个道理——无论什么时候好像每一个人都身不由己这个道理。
离开与存在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左右,命运已经不在你手中,你的路已经在脚下,你只能顺着这条不知什么时候到头的路走下去。
一开始的选择似乎已经让你在以后没有了选择。回头已经成为这世上最难的事。
前面的树林里阿雅有些怕,其实她怕是因为她心里怕,就像是传说中的心魔。杜弃刚才杀圣三的场面还刻在她的心中。她想挽住霍忌的手,可霍忌的手却紧紧地握紧了,然后他停了下来。
周围寂静无声,阿雅更感到害怕。
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那里有一棵弯曲的树。不是这棵狰狞的树可怕,是树下面静静地站着一个不说话的人。那个人的站姿十分古怪,他的头上仰,他的身前倾,他的脚似乎不挨着地面,就像是飘在空中的。霍忌倒吸一口凉气,阿雅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
霍忌对阿雅故作轻松地笑着,轻轻握住了阿雅的手。他知道这个女子现在很怕,因为他这个男人现在心里也有些发毛。他见过各种古怪的事,就是没有见过这样双脚离地却能站得很好的人,看那个人的样子好像很傲慢,似乎看不起一切人。
霍忌的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了那把小巧的手枪,他没有后退,而是在向那个人靠近。如果这个人要杀他的话,那么他后退也是不可能躲过的。阿雅紧紧的抓着霍忌,牙齿紧咬着嘴唇,脸色发白。霍忌已经感觉到她手上流下恐惧的汗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