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步行街上依旧是来来往往的穿梭的人群,男的,女的,老的,小的,时髦的,寒酸的,每一个人的身上,嘴巴里都散发着不同的味道,吃大蒜的,喝咖啡的,涂香水的。
不用凭穿衣打扮,单凭人身体里飘散出来的味道就能够评判一个人的生活水准了。
身披皮草大衣的淑女贵妇与蓬头垢面,提篮卖花的流浪女郎;西装革履,燕尾翩翩的绅士新贵与破洞牛仔;裘皮大衣裹着的香闺小姐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瘦弱孤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流浪汉与他的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的黑狗……
丝网消失了,就像一滩水慢慢地蒸发掉了,等过上个半月十天,不哪怕就是几天的时间,人们就再也找不到丝网的痕迹,这里会兴起另外的一栋建筑,或者是一个大型的超市,或者公园。
这个地方的绿化面积实在是太少了,人们呼吸的都是汽车的尾气——严重的被污染了的空气。这里确实该改变一下了。
芷楠问方圃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方圃叹了口气,说还没有,本来想留下丝网大楼,里面略微装修一下就派上其他的用场,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化为泡影。想重新修建其他的楼盘,但是这里的空间毕竟已经很逼仄了,人们连个喘气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是空上一段时间,等等看吧。
芷楠说sh多的是新建的千篇一律的高楼大厦,其实我们向往的还是那些散发着历史和文化气息的古董式的建筑,哪怕是只鳞片甲也让人欣慰,到以后我们的子孙可以炫耀地跟人家讲:看!这就是我们先辈曾经呆过的地方。
方圃呵呵一笑,说你的想象力确实够丰富的。
芷楠说你不会说我的脑子里除了想象力之外什么也没有吧。
方圃说我并没有那么说,是你自己那么想了。
芷楠说人生真是很奇妙的东西,你损失了那么多的钱财,你的心里就不心痛吗?
方圃说我刚才就说过,我对于损失的钱财的心痛小于对于丝网的毁灭的心痛,丝网的毁灭才是最令我心痛的,你呢?
芷楠说对于我来讲,我没有损失什么钱财,我损失的是最宝贵的记忆,我的记忆已经被清空了,这是最令我心痛的。
方圃说没有人的记忆能够被清空,除非他是一个极度自私的超人,不然总会有残存的。
芷楠说你就是我残存的记忆,我以前有过你,现在还是有你,只不过是我记忆中的一部分而已。
她的话语平静到了极点,而她的眼睛则迷茫地望着烟雾缭绕的天空。
方圃有点释然地说,我知道你的心中不会没有我的,但是我也知道我永远也代替不了赵君堂。
芷楠说他是我世俗中的爱人,是我女儿的父亲,这一点这一生都不会改变,他生活在我的现实中,而你却生活在我的记忆里。
方圃点了点头,说存放在你的记忆中是我的幸运,平静地伴随你的一生。
芷楠说俗世里的生活只是填饱肚子而已,为此的奔波和操劳毁损了太多的灵气,而记忆中的那一部分才是人生的精华,它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贬值,相反,它有升值的空间。
方圃说你确实长大了。
芷楠说也还没有,人生的阅历我差得实在是太少了,什么时候当我看破人生看破红尘的时候我就真的长大了,现在我还在不断地吸取养分。
方圃说等到看破红尘的那天,估计人类世界就不存在了。每一个人都在红尘中踯躅而行,大家都不问前路。这样的人生或许才真的有意义。
芷楠说人生的意义是在一个三叉路口该转身就转身,毫不犹豫,谁犹豫了谁就输了。
方圃说照你这样说我就输了。
芷楠说并没有呀,你还没有转身呢。
方圃说再说下去我可就真的一点儿也不懂了。
芷楠说不懂就不懂吧,真的懂的的话,那大家都去烧香拜佛去了,也就没有人在红尘中踯躅了。
方圃默默地点点头,脸上露出超然的微笑。
半个月后,芷楠搬进了新的办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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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千里之外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李之仪《卜算子》
半个月后,芷楠在新的办公室收到了小朱的一封邮件。
楠姐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