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看燕齐不接,他原本看起来就有些冰冷的银灰色眼睛愈加冰寒,“不要?”
燕齐迟疑,“可是……”就在这时,秦墨身边咔嚓裂开好大一条时空裂缝,燕齐吓得魂都快飞掉了,慌忙把秦墨拉开,但弓还是被时空裂缝吞噬了。
秦墨皱眉看着弓消失的方向,刚才燕齐拉他让他有些分神,要不这弓不应该丢的。燕齐心有余悸地打量着秦墨周围,那道时空裂缝已经消失了,只剩一些细碎的裂纹,他这才松开秦墨,并退开两步,无奈地苦笑,“和你说了别用时空能力,也别总生气。”
秦墨还在因为弓的事不悦,冷冷地道:“我总生气?你说我总在为谁生气?”在认识燕齐之前他自然是为自己那些破事生气,认识燕齐之后,有半数以上的时候,都是在因为燕齐的事生气了。
燕齐一时无言,然后才解释道:“不是不要,是那弓已经在我那里了,我刚才是奇怪它怎么还在你这里。我去过时空裂缝,在那里找到这弓。”
秦墨脸上的冷意消裉了,他的声音也温和下来,“你以为是我扔了?”
燕齐摇头,“没有,我担心你出事了。”
“不会。”秦墨浅笑,霎时,冰雪消融,万物逢春。
燕齐看得一怔,然后才定了定神,也笑了笑,“嗯,我知道。”但知道也还是会担心,而且还被折磨了很久。
秦墨看着燕齐,直到燕齐有些不自在了,他才问:“还有什么在你那里?”
燕齐说:“我找到一些纸张。”他犹豫一下,又说,“还有很多金合欢花。”他也只认识和他有关的东西,秦墨丢的别的东西他就不认得了。
秦墨低声说:“果然。”
燕齐不解,“什么?”
秦墨微微摇头,朝燕齐微笑,“没事,花也是我的。”
“哦。”燕齐百感交集。
秦墨说:“听起来你不怕裂缝?”想到罗远丢了只手事,他很想严厉地责备燕齐,但强忍住了。
燕齐笑说:“不怕了,我可以撕开它们,然后再穿过它们。你要小心,别再像刚才那样了,虽然只是些不大的裂缝,但被割伤也不好。”他不想把问题说得太严重,又不能说得太无关紧要,这个度还挺难把握。对他来说,时空裂缝也没什么,悲哀的是他没法在秦墨身边,他保护不了他爱的人。
秦墨望着燕齐的眼睛,感觉燕齐又像是要哭的样子,虽然其实并没有,他低声道:“没事,这种小问题我能对付。”
“好。”燕齐点头,是的,这个人也不需要他的保护。
秦墨说:“我不会再用时空能力了,刚才只是个例外。不用能力,时空裂缝就不会出现了?”
燕齐想了想,“你周围的时空不是很稳定,但等你周围的那些裂纹都消失了,应该没事了。”他笑说,“那叫时空之伤,它们会愈合的。”
“时空之伤……”秦墨低声念着,然后在喷泉旁坐下,又对燕齐道,“坐。”
燕齐犹豫,“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秦墨看着他,燕齐发现今天秦墨总是看着他,说话说得多,但看他的次数更多,持续时间也长。秦墨转头看向喷泉,温声说:“你先走吧,我一会就回去。”
秦墨温柔时,燕齐完全对他没办法,当然他发火时,燕齐也没办法,说到底,对这个人他就是无可奈何。他在秦墨身旁坐下,“那我就再陪你坐一会,一刻钟应该是很长的‘一会’了吧?”
“嗯。”秦墨低声应了声。
☆、沉默岛
秦墨把手肘支在膝上;托着腮定定地望着喷泉;安静得像座雕塑。一刻钟又一刻钟;他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旁边的燕齐开始心发慌,就算非人族与人类的风俗差异再大;一个刚结婚的非人族也不至于不和他的结婚对象在一起;而整夜和前任坐一起发呆。终于,他惴惴不安地起身;像怕惊动秦墨一样,小声地说:“我要走了……”
秦墨偏头看向他;“好。”
“那你也回去?”
“嗯。”
“那我先走了……”
“好。”秦墨轻轻阖了下眼睛,大约是以此代替点头。
燕齐犹豫着走开了,他没回头;打算走到足够远的地方——远到不会影响秦墨周围的时空裂纹;再用时空能力离开。走到广场尽头时,他还是忍不住回了头,然后功亏一篑……
夜色中,广场的雾状灯光下,秦墨仍坐在喷泉旁,而且正望着燕齐这个方向。
燕齐想起了上一次分别,那时也是他走秦墨留,这事做一次已嫌多……他跑了回去,在秦墨面前停下,并且蹲下,偏头从下向上地望着秦墨,笑问:“喂,能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