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台烨徨却不答话,只是发力将绑在一起的两人一点点向岩顶上拖。但就算清台的力气再大,要拖着两个人向上爬终究是吃力,何况还要加上自身的重力。距离岩顶还有四分之一的距离,清台烨徨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拽着笙平的手有些滑,渐渐抓不牢。
“清台,休息一下吧?我可以自己爬。”笙平有些担心清台的体力,遂鼓起勇气劝说。
清台烨徨倒也不逞强,停了下来喘气。笙平就趁势伸手抓住绳子,另一只手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从金满满的腋下穿过搭在另一边的肩膀,以便不让金满满的身体侧倾。金满满已不再呻吟了,笙平却不由得更加担心起来,因为紧贴着自己身体上传过来的温度愈发灼热。
“满满……别睡,咱们就快要上去了!”可惜金满满听不到,笙平无助地将头埋在他的肩头,心中惶恐,眼中发涩。
“咚”脑袋忽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笙平抬眼观瞧,是个指甲大小的铜坠子。有细绳连接在一个三寸长的竹筒上,那竹筒就握在清台手中。
“把坠子拉下去。”清台的声音从头顶轻轻飘落。
拉?手被占着呢,笙平向前探着上身够向坠子,张嘴衔住,再用力向下一拽。
“嗖”--“叭”一道流火向夜空中窜去,又在半空中散开一朵莲花。
好美的烟花……
不,这应该算是古代的信号弹了。因为没过笙平还在心中惊叹它的美丽时,那绳子已经自行向上移动,看来清台的救兵到了。
临到岩顶时,清台一跃上去。待笙平和金满满被两个黑衣男子拉上岩顶时,笙平看到有一个黑衣女子在垂首恭听清台说话。而不远处也有十来个影影绰绰的黑色身影,似在守卫,肃然的架势,像要把这独乐岩围成一块真空。
稍后,黑衣女子轻声称是,带着那两名黑衣男子也加入了那十几个人。岩边,就只剩下了清台,自己和昏迷的金满满。
“笙平,过来。”清台原本是背向她的,这时才转身看着笙平。
“嗯。”笙平答应一声,费力地想扶起金满满。
清台烨徨不由得皱皱眉:“我要的是,你一个人过来。”
雪已经停了,但清台的声音却在这寒夜里显得格外凉薄。笙平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更将身子靠向金满满。
清台叹了口气,向笙平走近了几步,话音不像先前那么冰冷:“笙平,信得过我吗?金满满这个人有多么复杂,是你所料不及的。你招惹上他,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笙平抬头看着清台的眼睛,那里面盛满着关切和担忧。而身边的金满满不知是伤口被牵动还烧得厉害,又呻吟了一声。
“清台,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可是……满满他……我已经招惹上了……”昨日那番同生共死,枫林中的激烈结合。笙平脸上发烫,垂下头不敢再看清台难看的脸色。笙平嚅嗫着出声:“清台,你……会帮我吧?”
笙平坐在温暖的马车中,金满满的头安然枕在她腿上。伸手摸上他灼热的额头,烧丝毫没有退的意思。
“唉。”叹了口气,朝坐在对面的清台烨徨牵起一个无力的笑容,却发自内心地说了声:“谢谢。”
“自己人,不用这么见外吧。”清台烨徨对笙平的道谢颇不以为然,瞧见笙平的手在金满满的脸上拂过,轻轻擦着不断涌出的细汗,心中有些烦躁,皱皱眉头,将目光看向别处。
笙平只道她是生自己的气,心虚地嘿了一声,又忍不住好奇地问:“清台,我还是不明白,你怎么会找到我的?”
清台烨徨气极反笑:“笙平,你是不是觉得,我清台烨府门上无人把守,就可以任由人进出而毫无所觉了?”
“原来如此。”她也奇怪,为什么清台烨府享有如此尊荣,却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原来真正把门的,往往都不是在门口。
“不过,”清台烨徨似故意要打击笙平,慢慢说出下句:“第一个知道你出府,求我跟在后面保护你的,却不是家丁。”
笙平放在金满满额头上的手猛地一颤,没来由地不安。
清台烨徨指了指笙平怀中的金满满道:“还是好好想想,回去怎么跟你那只倔驴解释吧。”
“九儿他,会明白的……”笙平慢慢将手从金满满额头上移开,咬咬下唇,食指轻轻按揉太阳穴。
“是么?”清台烨徨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
这个清台今晚不知是怎么了,要么闷声不语,一开口就带刺。笙平被她挑衅的语气惹毛,红着脸朝着清台瞪过去。却不想,撞上清台似嗔似怨的眼光,暧昧难懂,又意味深长……
笙平在这样的眼光下难免有些忐忑:“清台,你是怎么了?”
“我是怎么了?笙平,可巧你问的这个问题,我也想知道答案呢。”清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金满满似乎在昏迷中做了个噩梦,身体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笙平忙俯身在他耳畔轻声安抚,而金满满像听见一样,果然安静下来。
等笙平松了口气,再抬头时清台的眼神又回复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