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踪的手忽然从杨砚青腰间松开了,杨砚青终于松口气,稳了稳心神后咬牙又用笔蘸了些墨汁,可虽然肘部有了支撑,但他发现自己的手比刚才抖得还厉害,竟是抖成了筛子。
杨砚青:“。。。。。。”
落笔之后,一个“竖”直接被杨砚青画成了波浪线,不知道还以为他在这儿画十八个弯儿的蚯蚓呢。
杨砚青脑门正冒汗,下一刻手却突然不抖了,因为已被欺身上前的墨踪用手握住了。
“我教你写。”
杨砚青:“。。。。。。”
墨踪整个身体几乎包裹住了杨砚青,让杨砚青片刻不得动弹,杨砚青便只任由墨踪握着自己的手在纸间落笔。
杨砚青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墨踪有力的手掌带着自己在纸上笔走龙蛇,铁画银钩,杨砚青一时看入迷,仿佛已隐约感受到一代画圣在纸间笔歌墨舞的超然境界。
“曹砚青。”
杨砚青听到墨踪唤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却又似在天边。
“嗯?”
“你认为。。。。。。何为圆满。”
杨砚青看着纸上写着“圆满”二字,突然回眸瞧着墨踪蓦地一笑,“我从不求圆、求满,阴阳互根物极必反,太圆满可就要炸了,小满才是福。”
杨砚青停顿了一下,脸上笑容转而成了信徒的朝拜,“夫人,从我见到你那一刻,我就是已经圆满,已经知足了。”
墨踪的笔倏地掉到纸上,将“圆满”二字溅上了墨渍。
明白了。。。。。。原来他还是只想远远望着我,只想默默守着我。。。。。。
墨踪心中哑然失笑,他此刻怀里虽抱着杨砚青,却又觉和杨砚青仿佛天涯海角。
墨踪还曾几度难受自己在他心里不是唯一的神,然而现在他又因杨砚青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不敢触碰,不敢抚摸,不敢亲吻的神而痛苦、难过。。。。。。
“少爷,饭来喽!”
宋小宝掀开青幔走进了卧房,杨砚青立马从墨踪身上站了起来,佯装嗔怒,“椅子哪儿去了,让我站着吃啊。”
“好嘞少爷,这就给您拿去!”
*
城外一间紧闭大门的酒肆上空划过一头苍鹰,一个手握弯刀的黑色身影一脚踹开了大门。
“梅将军?您怎么亲自来了?”
那个姓李的刀疤眼下巴掉地上,惊慌失措嗓子变了声儿:“梅将军来了,都快跪下!”
乌烟瘴气酒肆里,一群虎豹豺狼全都在梅赤跟前跪成了几排大气不敢喘的小花猫,各自都把脑袋和地面贴得死死的。
梅赤倒也没屏退他人,上前又是一脚蹬翻了牌桌,遽地宝刀出鞘,幽幽乌刃霎那横在了刀疤眼的脖子上。
“还有脸吃喝玩乐?那制毒之人呢!你他娘的给我找哪儿去了!”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刀疤眼梗着脖子,冷汗刷刷往下淌瞬间打湿了整张脸,“小的这两日天天去府上想跟将军汇报,却怎也等不到将军的身影。”
刀疤眼的声音已经哑了,“将军放心,施毒高手已经找到,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