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努尔哈赤如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当即就招来子侄们,商议对策。
论理论的东西,努尔哈赤没有哲哲的思维,但是论作战,努尔哈赤自认无人可望其项背。
很快,最新的战略部署下达了整个金军。
大同外留两万人佯攻,其余人全部转向山海关,协同倭军攻城。
自古以来,都不是谁的兵多就能胜利的,项羽尚输给地痞刘邦,何况在这已经出现了热兵器的明代。
所以,真正决定王朝命运和战争胜败的因素是谋略高于战略,战略高于战术,战术高于技巧。
努尔哈赤和小西行长充其量是个战略家,但绝对算不上个谋略家。
但是上天总是喜欢开玩笑,在大明如此岌岌可危的时代,赐给了努尔哈赤一个谋略家。
日金联军在山海关会师后,立即向山海关发起了总攻。
虽然打了很久,但是说起来就非常简单。
戚家军总兵吴惟忠,沿用楚凡的三眼神铳和各种守城战术,最大程度的杀伤了敌军,而此次日金联军的进攻方式和前一段就天差地别了。
前几次次波军攻城都是试探性的,始终以保存实力,减少死伤为原则,但是此次后金部队率先发起猛攻,不计死伤。
次波军看了也深受鼓舞,在另一侧也一样发起了猛攻。
戚家军虽猛,武器虽精良,但是却实在扛不住人多。
直至战斗至最后一人,戚家军也没有丝毫后退,在日金联军付出了近五万死伤的代价下,山海关最终还是被攻陷,吴惟忠战死在城墙上,戚家军悉数战死,无一生还。
山海关城墙上、城墙下、瓮城中、大海边、大海里,到处都是死尸,场面之惨烈,无法用言语描述,不敢说血流成河,也可说是血染大海了。
当朝廷接到战报的时候,可以说大多数人都还是平静的,毕竟两三万人抵挡几十万大军,破城是迟早的事,大家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万历一言不发的坐在龙椅上,下面的朝臣已经不像宁远之战时那样乱成一锅粥了,选择了全体沉默。
没办法,之前从朝鲜战败到辽东失陷,再到后来金日联军进攻宁远、山海关、大同,无论哪个地方失陷,可以说大家至少还无需考虑自身安危,都只是从国仇家恨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而现在,大家需要考虑的已经不再是政治问题和国家领土问题了,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自己的生死问题,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屏障了,已经退无可退。
一脸阴郁的万历,率先打破了沉默:“众爱卿,朕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苦守祖宗家业,但天不遂人愿,朝廷遭此大劫,此番倭寇和努尔哈赤已经向京城进犯,朕也知现在无兵可用,任你们哪一位也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回天乏术,当此危难之时,朕有如下几点,请诸位斟酌。”
众臣听到此话,知道重磅的要来了,纷纷跪地叩首,洗耳恭听。
万历清了清嗓子,道:“其一,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亦不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进犯之贼,将由朕亲自领军抵挡,生死有命,战死亦不足惜,若是城破,朕亲手斩杀皇族女眷,免受其辱,朕也将自裁向祖宗谢罪。”
此话刚说完,就已经听到了朝堂上有人嚎啕大哭。
这哭,是假哭,江山社稷固然重要,明朝文官固然清高,但若是江山易主,满朝文武也未必就死无葬身之地,毕竟历朝历代的经验告诉这些官员。
即使改朝换代,外族统治,也还是要保留很多前朝官员,用以稳定社会,保障基本运行,只要不拼死对抗,基本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至于帝王家当然是必死无疑了,所以这声哭,说起来是假哭。
万历没有受到哭声的打扰,继续道:“其二,我大明数百年基业,如今时运不济,天不佑我,遭此劫难,但是我大明正统的威严不能丢,朝廷该有的还要有,值此,六部、两院尚书及御史留任京城,和朕一同抗敌,若是城破,与朕做个伴,一起去给祖宗谢罪,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句话说完,整个朝堂上哭声就更大了,这哭声是有真有假,真哭的一定是那些尚书御史等正职领导们,假哭的想必是其他工作人员吧。
万历继续道:“其三,都城失陷,是朕的责任,但是大明江山不能丢,大明百姓不能没有主,值此,即日起,各部侍郎陪同皇长子、三子迁应天府陪都,若京城失守,即刻迁都南京,皇长子即位,以长江天险御敌于一役,务保我江山不灭,待日后有喘息之机,再做打算。”
这一次,全体朝臣都哭出了声,整个朝堂上哭天抹泪的,哀嚎不断,就像是人人都死了亲爹。
但是这一顿哭,可是实打实的哭,有人因要留下陪皇上送死哭的惨烈,有人却是欣慰的哭泣。
毕竟陪太子迁都南京,不但保全了自己的性命,还等于升官了,因为所有的正职领导都留在京城里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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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南京,自己岂不是自然而然的就要领正职衔,平白无故的又升官了?
这么好的事,那些副职们怎么会不痛哭一场,来抒发自己愉悦的心情呢?
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该挣扎的还是要挣扎,第一步就是将大同驻守的半个戚家军、藏兵、甘州卫援兵、两广江浙卫京新军、大同府守卫部队全部调回京城驻防,万历也亲自定制了明黄铠甲,准备亲自迎战。
汪正作为一个没怎么打过仗的将领,但是却极有战略天赋和指挥才能,为了防止回援时被努尔哈赤追击,派人用石泥将大同城门封死,留下两千守军,不断在城墙上巡逻,假装部队还在城头驻防,大部队悄悄的撤回了京城,仅4天时间,就将三万多人安全的带回了京城城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