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国维夫人自是赶紧到屋门口迎请了进来,虽说走到前头的自是五福晋,可佟夫人的眼神却一直盯着风萨。倒还真是和海青长得象,只是那眼睛怎么瞧也是佟家人的骨头。
一路让到了老太太跟前,扶霞场面客套话说了两句就是转走了,留下风萨才要说话,就让佟老太太一个起身拉手拽到了跟前。“我还只道这辈子再也瞧不上额克里的影儿了,今个见到你,就算是瞧了一半你阿玛了。”说完,老太太竟是眼泪要掉出来了。
风萨实在没情绪应这种景,只是大场面上装乖从来是第一条,低头认罪,任这位老太太发挥。而这位老太太也果然不负重望。把个额克里从小时候就聪明懂事,孝顺慈善,兄友弟恭的那起子事,从头到脚说了那叫一个仔细。当然不忘了标明解释那时把额克里除名,实是:“你二伯爷当时确是气急了。你阿玛那样争气,怎么就过不了美人关?只是那是男人们的想法,我可是觉得那桩子婚事好得紧。你瞧,若不是你阿玛那样,怎么就能生出你这么个美人儿来嗯?”佟老太可是越看风萨这张小脸越喜欢。
这个嫩豆腐让吃的啊!
有些恶心,只是却也得强忍着。好在的是今个贺寿的人实在多,忍了两刻钟苦刑后,总算是解放了。一到隔间里福晋堆后,风萨就是倒进了兰慧的怀里,然后趁佟夫人一个不在,扯了兰慧的帕子沾了杯里的茶水就往脸上那个抹。那副恶心样把几个大小福晋给逗得那叫一个闷笑,尤其是宝媛,笑得眼都弯成小月牙了。
“姐姐,姐姐,十四说您今个儿肯定要唱大戏,是不是?”
这话头听得让桌上几个福晋心里都有些转小算盘。五天前的那码子事虽说最后由纯悫公主出马,大笔搞定,再无后续。可中间到底出了个什么事,却是没一个张嘴的。十四算是最藏不住事的一个吧,却在事后只气了那么两下,不疼不痒就转头去干别的事了。老七从来少出门,少和兄弟们打交道,自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十三常到雍郡王府,兰慧私底下也问过他两句,可那个胤祥却是一路鬼扯,半句正经话也没有。
昨个夜里,胤禛宿在兰慧屋里时,兰慧忍不住还说起了这事来。胤禛其实也想了好几天了:“大概齐可能是风萨瞒着皇阿玛干了什么好事吧?那几个都知情,却都瞒着没说,皇阿玛才发火的。”不只老四,兄弟们猜测下来大多都是这个意思。可到底风萨干了什么,却没人知道。不过估计也和朝政没什么关系,否则那三个可都是皇阿玛最亲信的人,不可能不说。皇阿玛发那么大的火,估计大半是觉得脸上下不来台。在皇阿玛眼里素来是只有他耍人,断没有让人耍的,尤其是在风萨的事上。从头到脚都有人监视,还让小狐狸摆了一道,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点兰慧倒也不意外,可她想不通的其实是另外一桩事:“十四弟他到底想干什么啊?”一天这头一天那头,左摇右摆,把个除他以外的人都弄得莫名其妙。
对于这一点嘛,胤禛一时也摸不透。这个十四弟自打从西蒙回来后,一路性子变了奇奇怪怪,成天也不和老九鬼混了。一个人窝在家里胡天胡地,要不就是和武师们练技驰马。点子想法更是一天一个样,不知道在鬼搞什么。
现在,瞧宝媛那样子?
“又有了?”虽才微隆,可到底也是看得出来的。
宝媛脸皮微涩,不过她在意的可不是这个,眨着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好奇问道:“您到底想干什么啊?”这个问题不只宝媛有兴趣,桌上的人个个有兴趣。只是,风萨还没来得及编好瞎话时,神保住就是一路和广富两个鬼混进来了。
“昂踢昂踢,和我们到院子里玩去。”
这两个小魔星啊!
风萨一阵哀嚎的样子落在女眷们眼里那个好笑。在风萨让这两个小魔星拖出去的路上,耳风里听到容悦笑道:“果真是人无完人。风萨妹妹这个样,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虽说这几天混得有模有样了,可到底那些招术是瞒不了人的。这几天亲贵们无不气笑吐血,这个风萨居然把孩子往坏里教。看她教的那起子英吉利文,真是太不成体统了。
“海善也不管管?”
扶霞听言却气到撇嘴:“我看僖敏是没指望了。”连吃都舍不得吃到肚子里,更别提别的了。海善这辈子就算是那么交待了。不过:“他倒是和他老丈人有一拼。”英雄一世却都熬不过美人关。只盼将来别混到额克里那下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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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府的院子超大,两个小家伙领风萨来看热闹的地方是佟府的后花园。一处颇大的笼房里养的十几只颜色各异的锦鸡,拖着长长的稚尾,神气活现的在半挂着棉帘的笼子里走来走去。真叫了一个漂亮。
“昂踢昂踢,你说这世上最漂亮的鸟是不是就这样了?”广富看得很是痴迷。希颜看看这个小家伙的眼神。不赖,从小就对色彩有敏感度,长大了八成和他阿玛一样能画出个丹青妙手来。
神保住却是没那个色彩感性细胞,只是就事论事:“这世上最漂亮的鸟是凤凰,哪里轮得上这些东西?一点学问也没有,你可真给你阿玛丢脸。”
“你才丢脸,凤凰是神鸟,不是世间的鸟。有本事你给我逮一只来看看。”广富说得有根有据,神保住一点也不让步。两个小家伙在那边吵嘴吵得那叫一个让希颜无力。找处石凳拍拍雪,刚要坐下就发现凳下的雪地里居然掉了一只金步摇。那花形、那样式?
希颜笑到吐血。就知道孝惠不会放过这个佟家老太太的,听话也就是了。悄悄把发上的流苏摘了下来,刚捡起地上的那个,就听到二门处一阵轻咳。
抬眼看去,就见法海斜倚在圆廊上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这个皱眉,该放的放,该戴的依然戴上,然后再回眼时法海竟然不见了?这个纳闷,快走几步转到门廊后面时,却见一名妖妖娇娇的年纪姬妾正带着两个丫头转往这边。看样子竟似找东西似的。心下顿时一悟,偷眼处时法海正躲在一处假山后轻笑,然后衣角一转就不见人了。
“夫人夫人,您看您的步摇怎么会?”小丫头一指背对着坐在石凳上的一个旗装女子头上的流苏。那东西分明是夫人刚才落下来的,怎么会到那个人头上去了?
那侍姬瞧瞧那人身上的团花,不是牡丹却是清莲。一头首饰没一超脱的,想必没什么身份!气哼哼走了过去,二话不说抬头就骂:“你是哪个府里的?竟然连我的钗子还敢偷?”说罢见那人不动,气得转过身来,伸手就是一耳刮。
然后:“啊!”
………
太子胤礽兼一干阿哥亲贵正和佟国维、鄂伦岱等在正堂里聊天,冷不防屋帘一挑,神保住就是飞也似的跑进来了。小脸吓得惨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了,手劲一直哆嗦。实格见状不对,赶紧就是跨了过来,拉住神保住急问:“怎么了?”怎么把你吓成这样?
神保住一路憋着,可到这会子却是再也憋不住了,哇的一声就是哭了出来:“太子哥太子哥,不好啦,出事啦。风萨格格的脸让人划破了!”
啊?!
一句话吓得屋子里一堆人竟有大半全站了起来,胤祯第一个就是拎住了神保住:“谁干的?在哪儿?”
“在后花园里,锦鸡笼子跟前。”神保住才说了一半,就见十四阿哥已经飞出去了。胤禟问也没问也冲了出去,剩下老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