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怎么不用饭?”看梁庭宇坐好,朱子深随手将桌子上的糕点往前推了推,漫不经心的问道,语气中还带着关切。
“不饿!”梁庭宇泯了口茶水,咽下带着腥味的清茶,垂下眼眸,轻声答道。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朱子深如此善长作戏!?梁庭宇嘴角轻扯,带着讽刺。若不是昨晚他亲自见到朱子深与旁人商议如何骗自己,此刻自己恐怕就要相信朱子深确实对自己的深情不移。
“尝尝,特意让人出宫买的!”朱子深抬手捏了一块米糕递到梁庭宇唇边。
米糕送到嘴边,梁庭宇还没反应过来,便下意识的张嘴咬了一口,等到缓过神来,顿了顿才将口中的糕点咽下。
“早上怎么没看到你?”,接过朱子深手中的糕点,梁庭宇淡声问道。
“孝和皇后找我叙叙旧!”朱子深轻描淡写的回答道,丝毫不见心虚。
梁庭宇在心中冷笑,面上一片平和,还带着疑惑“叙旧?你跟她相熟?”
朱子深顿了一下,才接着答道,“以前在庆宫中,她曾照顾于我!”这种一查便知的事情朱子深倒是没有撒谎的必要,只是避重就轻地回答梁庭宇的问题。
“原来如此,叙叙旧是应该的!”梁庭宇将手中的糕点重新放回在盘子中,朝着朱子深笑道,黑白分明的眼中笑意不达眼底。
瞥见梁庭宇的神色,朱子深以为梁庭宇恼怒他与孝和皇后来往,眼中神色微顿,补充道,“多年未联系,怎么说她曾经有恩于我!”
“你们十几年未见,是该聊聊天!”梁庭宇语气如常,甚至还带着笑意,可是脸上却一片惨白。
注意到他的脸色甚是难看,朱子深眉头微皱,“你身子不适?”
“没有,昨夜未休息好!”梁庭宇瞥了眼一脸担心的人,不在意的答道。
不知不觉间,视线又落到朱子深身上,梁庭宇怔怔得看着身旁之人冷硬的侧脸,许久未出声。
“看着我做甚?”抬手拂去梁庭宇肩上落着的枯败花瓣,朱子深温声问道。
“没什么?”被朱子深的动作一惊,梁庭宇骤然缓过神来,垂下眼眸,“最晚明天就该检验出信件的真假!你我之间的交易就算是结束了!”
梁庭宇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整个人显得无一丝神彩,朱子深看得心中好笑,不由开口道,“怎么?舍不得?不如跟我回庆国?”
有些恼怒地抬眼瞪向朱子深,惹得朱子深轻笑出声,梁庭宇抬头看了眼即将凋零的梧桐花瓣,语气带着些怅然,“前年这个时候,我背上被你打出的鞭伤养了一个月才恰恰痊愈,好不容易能到院中透透气,便遇到你专程跑过来找我的茬。”
说着,梁庭宇脸上不自觉带上几分笑意,“你知道么?当时我险些没忍住,差点让十七将你给扔出去!”
许是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朱子深脸上带上些笑意。
“世事难料啊,没想到不过一年…”想起两人去年在梧桐树下的情境,梁庭宇的声音不自觉停顿了一下。
“去年夜里,你一人在院中喝的大醉,拽着我不让我离开,还记得么?”时隔一年,回忆起这些事情似乎还历历在目,朱子深抬手轻拍了拍梁庭宇的脑袋,带着笑意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认真,“真想将你绑在我身边!”
梁庭宇身子微微一僵,一把拍下头上的手,白了旁边人一眼,“想的倒是美!待会便将那盟书还你!我们也算是两清!”
一夜未睡,脑中一阵一阵的犯晕,梁庭宇抬手轻按太阳穴,自然错过朱子深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翳。
“你还是第一次来梁国都城吧?不如我带你出去转转!”梁庭宇转头看向身旁的人,眼睛轻眨,脸上带着初见时的笑容。
有朱子深在一旁作陪,两人要出宫,梁国的侍卫自然是没人敢阻拦。梁庭宇冷眼看着对待庆国皇帝恭敬有加的梁国侍卫,心中亦是有些气闷,腹中的腥甜一阵一阵向上涌。
强行咽下腹中上涌的鲜血,梁庭宇捂着嘴轻咳,不动声色的瞥向走在自己身旁的朱子深,要怪只能怪自己信错了人!?
“怎么一直咳嗽?”朱子深皱眉看向梁庭宇有些惨白的面色,说着要拉开他捂着嘴唇的手心。
口中还有腥咸的鲜血味道,梁庭宇一惊,猛得上前一步扑到朱子深怀里,下巴放在人的肩膀上,嗓音还带着一丝沙哑,“无事,有些饿,我带你去尝尝梁国的美食!”
梁国皇宫附近虽然并无多少闲人,不过守门的侍卫也有十几二十人,此时两人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顿时引起众人的注目。
“咳。”注意到侍卫投来的目光,朱子深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拍拍怀里人的腰身,“别闹!起来!”
趴在朱子深怀里没动,梁庭宇反而收紧了圈着朱子深腰身的手臂,从昨夜起,他的身子就一阵一阵的泛冷,而且加上刚刚,他已经是第四次咳血。
梁庭宇眼睛微闭,整个人靠在朱子深身上,声音轻得似乎随时都要消失,“你背我!”
朱子深抬手扯了扯怀里的人,却分明没有用上全力。怀中的人赖着不动,看样子是铁了心要自己背,朱子深无奈地轻叹口气,“背你!先松手!”
感觉到圈在自己腰身的手臂松了下来,朱子深转身背对着梁庭宇,一把将人放到背上,勾着梁庭宇的腿弯,直起腰身,“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