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今天你去镇上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李初荣没怎么和她这个名义上的爹说过话,或者说李长明从来不怎么和人交流。
就算是晚上关起门来,小赵氏和李长明也没有任何交谈。
大多数时候都是小赵氏和两个孩子讲话,李长明在一旁默默听着。
不过因为初荣到来的缘故,小赵氏也不和孩子们说话了。
他们四个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一家人。
“做什么?”李长明捏着自己的肩膀,简短地发问。
“我画了些绣花的花样,听村里的人说镇子上的小姐们都喜欢这些。我想去打听看看能不能卖出去。”
李长明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思考着。
他不懂这些针线活儿,但也听说过有些穷苦人家会让姑娘绣了东西偷偷拿出去卖,补贴家用。
“你二伯是读书人,咱们也都是种地的平头百姓。”
李初荣一开始还没听懂,随后就反应了过来。
在这个时代,想必也是尊崇“士农工商”的等级制度吧。
如果出去做绣娘,那就是“工”,把绣好的东西拿出去卖,那就是“商”。
是商籍还是农籍,都要登记在册的。偷偷卖东西,被发现了肯定是要受罚的,说不定还会连累一大家子人。
更重要的是,如果从商了,家里人就不可以做官。
但对现在的她来说,能够到“商”的级别还是太远太远了。
真不知道她这个爹是太看得起她,还是胆子太小。
小赵氏倒是出乎意料地接话了,“不被发现就好了。村里多数姑娘不都在做吗?”
把绣好的花样送到绣房,卖一个极低的价格。
“大丫都这个年纪了,我们手里还一点银钱没有,什么嫁妆都拿不出来,难道还要让她自己给自己攒钱吗?”
一直被压迫着,怎么可能会没有不满?
小赵氏把这些全部归咎于自己手中没钱。丈夫窝囊攒不下钱,娘家当初像卖女儿一般,一点嫁妆都没给,让她现在一丁点底气都没有。
不管是做什么都要从婆婆那里拿钱,久而久之就抬不起头了。
李长明似乎也被戳中了痛处,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头同意了。
“别让爹娘知道了。”
李初荣倒是没想到小赵氏会站在自己身边,毕竟在她看来距离这位母亲起反抗之心,还有很长的时间。
看来小赵氏的日子过得要比她想象中的苦。
在边上睡觉的桃桃翻了个身,惊得三人都闭了嘴不敢说话。
“时候不早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