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谨慎地端详了一下,蓦地发现那玩意有些眼熟,再一想,失声:“传音盒?”
“哦,原来叫传音盒么。”点点头,少年瞧了她一眼,忽然手一扬,将小盒掷过去,元夕一愣,手忙脚乱地接住。
“哎,我实在装不下去了。横竖也没人看到,歇一会儿也没关系吧……啧,早知道就不打那个赌了。”他叹口气,撩眼一瞥元夕那张犹自惊讶的脸,“反正东西已经送到了,那么就这样,我走了。”
他说到做到,当真挥挥手就要不带走一片云彩,元夕想想不对,赶忙奔前两步拦住他,“你知道我是元夕?”
少年脸上划过一抹深思,元夕怀疑自己在他脸上读出了“原来我竟然装得如此成功吗”这样的感慨……
“别误会,之前你看到那个驽货和我一点关系都没用,我只是因为某个赌约,不得不扮成他一阵子而已。”
言下之意,接了委任却没弄清任务对象这种蠢事,不是他这位大爷的风格。
元夕默了默,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刚刚和元璧说掌门找他,也是假的?为了调开他?”
少年面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当然不是。我只是把原本要来通知他这件事的人打晕了,自己顶上而已。”
“……”我可以打他吗?等下,貌似我打不过他……
在元夕纠结的时候,少年已经施施然跳下了练武台,身影彻底消失前他抛下一句。
“对了,今晚的月光不错。”
微微一怔,元夕看着空荡荡的练武台,面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夜。
暮色沉静。窗边的翘头案上搁着一只小小的方盒。
——帖上说了什么?
——白渊狂客给蜀山下了战书。
——……白渊狂客?
——斗穹天道新晋的右护法。
午后的对话一遍遍在脑中回响,彼时她站在花厅外,听厅中众人对“白渊狂客”议论纷纷,良久,转身离去。
忽然觉得夜间的屋里有些闷,元夕起身,推开窗。
风伴着月色吹进来,抚过桌上的方盒。须臾,盒身闪了几闪,旋即亮起一团稳定的碧蓝之光。
元夕靠在窗边,感觉今夜的风格外地凉。
好一会儿后,少女对那只盒子说:“喂,白朔,你在吧?”
“嗯。”
久别后的对话,开篇竟然如此平静,元夕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现在在蜀山……不过我想你肯定已经知道了。”
那边仍是平平淡淡地嗯了一声,少女胸口忽然就百味杂陈,压了压心绪,她轻声道:“之前不告而别,我很抱歉。”
“无妨。”那边终于出现了“嗯”以外的字眼,元夕神色一振,接着就听他不咸不淡道,“你最擅长玩这招,我早就知道了。这么多次,也该习惯了。”
元夕碰了个软钉子,脑中默默地一掌将姓白的拍个晕头转向,顿了顿,小小声道:“那既然你没生气,就把给蜀山的战帖给撤了呗?”
她真是怕极了那张帖子。铁灰色的帖面,令她无可抑制地想起前世息溟峰上成片的新墓碑。
盒中静了一下,然后响起男人仿佛带着三分嘲笑的话语。
“听起来,你觉得我是为了你才发出那张帖书的?”
咦,难道不是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