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这般轻易就死了,便说明她仍是个失败品。”久久,她听到他仿佛不带感情的答案,“你会为一个失败品难过么?”
元夕不说话。她已无话可说。
白朔转身。
步履声再度响起。依旧是冰冷的月色,依旧是望不到尽头的石径,地上的影子随着银月的西斜渐渐拉长。
碑林静默。
一切都等出去再说。
蛊师是这么想的,也这样做了,他将全副精力都用在了破解阵法上。
专注大多数时候是一件好事,它通常意味着突破,然而好事也可能变成坏事。
终于白朔察觉到身后的异乎寻常的安静,仿若正昭示着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眸色一沉,他大步返回,俯身,用力托起那个合着眼眸的少女。
手触到她后颈的肌肤时,白朔的面色彻底阴沉下来。
冰凉。
并不是骷髅蛊惯常的那种低温,而是任何人都能察觉异样的,冰雪一样的温度。
白朔没有仙魔的非凡视力,但当他拥住元夕,当月光照在那张瘦瘦尖尖的脸上,当他们之间相距不到半尺的时候……
他看得很清楚,怀里的少女,唇色白得像一个死人。
―――
从未见过的地方。
黑色的河流,稀薄的雾,漫长的铁索道。
自从走过那条怎么也走不完的碑林古径后,元夕一看到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玩意就胃疼。
但隐隐约约的,她觉得自己应该走上那条索道。
为什么要走?——她也不知道。
走上去会怎样?——天晓得。
白朔呢?——管他去死。
那么就走吧。
飘上了铁索桥,晃晃荡荡地向前,两旁的雾越来越稀薄,元夕忽然笑起来。
她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到达彼岸。
“喂!”
突然有人在身后大喊。
“走错了!”
……这个,好像是在叫她?
迟疑着回头,这一回头叫元夕差点吓得从桥上翻下去。
一双杏仁大的眼睛就漂浮在她眼前不到一寸处,瞳仁诡谲眼白森然,眼睛旁全是浓密的白雾。
“哇!——”
瞪着那双杏眼,骷髅蛊从喉咙里迸出一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凄厉的尖叫直冲九霄,连白雾都猛地散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