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不知说什么好,抿唇半天,最后低头,吐出一句:“对不起,我又自以为是了。”
虽然仍对他的话抱有一丝怀疑,但她知道今天已不能得到什么了,不如早早退一步,认了错,收拾碗筷开饭去。
白朔对她的歉意不置可否,他的目光落在那一簇簇的花上,不知在想什么。
元夕没等到他的回应,也不生气,自个儿转身要走。
才走得两步,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抽气声,紧接着,一种从未闻过的馨香,悠悠地飘入她鼻中。
脚步停下,嗅着那股异香,元夕不知是惊是喜,只觉得心里忽冷忽热的。
眼前飘过一片金色花瓣,她伸手接住。
入手的触感,让她微微睁大眼。
下一瞬,她霍然转身。
那真是,元夕两世加起来,都未曾见过的美景。
无法用言语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突然明白为什么白朔一下子就看穿了她做的假货。
因为凡是看过金丝铁木开花的人,都不会忘记那样的美景,而经过了那壮丽辉煌的洗礼后,面对粗糙的人工假花,谁还会发出赞叹声呢?
心醉神迷。
这样的……让人想要流泪的美。
白朔的视线一直胶着在那一树金玉满堂上,在弥漫的幽香里,过往的一切又重现眼前。
一轮秋月如霜,酒色凄凉。
那个人立于月华中,淡淡道:“你输了。”
他仰头,饮尽杯中残酒,而后面无表情,道:“你可以走了,我会遵守诺言。”
留在这里,直到金丝铁木开出满树芳华。
对方点头,“我从不怀疑这点。”
那个人的缁袍在夜风中翻飞。白朔看着他转身,明白他要离开了。
他果然掐了手诀,脚下生云,衣袂飘飘。
白朔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冰冷。
这个人,给过他最初的安慰,但最终,给他的是永远无法释怀的痛恨。
“不要给我出去的机会。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今天只是囚禁我而已。”他冷冷道。
那人动作顿了顿,微微侧脸,道:“我等着。”
缁衣渐渐远去。
夜空中飘荡着那人的最后一句话。
“记住那道伤,我希望下次我过来,能看到你成熟点。”
他分明是这么说的,却再没来过。
生命那么长,百年光阴,没在白朔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最初十年,他疯狂地尝试让铁木开花的方法。
后来,慢慢的,想开一点。
将过往深深埋葬,半点也不要想。因为已被禁锢的魔龙,再怀念波涛大海,除了彰显软弱,再无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