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姑话音未落,一辆马车就从那老姑姑的身后疾驰而过。
那老姑姑呆呆望着那架在长街上飞驰而过的马车,心中无比震惊。
她在宫里当差已逾三十年,三十年来她从未在宫里的长街上见到过马车,更何况是跑的如此之快的马车。
究竟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竟敢公然挑战宫规的权威,在长街上做这种事?
今日亲眼看见有马车从长街上奔驰而过的不止那位老姑姑和她带领的一队小宫女,还有不少人也看到了这奇景。
看见此景的人,有的只是觉得稀罕,很好奇马车里究竟坐的是谁。
而有些宫人想的多也想的深,只怕宫里突然出了这么古怪的事,是什么大事即将到来的前兆。
但今日在长街上看到马车的人还是少数,没有亲眼看见那架马车的人,只当那些说看的人是因为天气太热,眼花看错了,对有马车跑上长街这件事一笑置之。
然而今天,的确是有一辆马车在长街上狂奔。
车上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徐紫川、宁棠、韩江、还有一个就是翟清。
而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决定让马车跑上长街的人是翟清。
在翟清看来,比起违反宫规,还是将徐紫川尽快送到卫泱身边更加重要。
自然,翟清不是个会被热血冲脑的愣头青。
他是笃定在事后,太后不会因为这种事怪罪于他,才敢这样做。
在翟清看来,事后太后不但不会为这件事责备他,反而还会夸他当机立断。
一举两得的好事,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
因太医有言,灵枢长公主身子虚弱,不宜随意挪动。
所以卫泱眼下并不在福熙宫,而是暂时被安置在昭阳殿的一处偏殿中。
马车在乾宁宫前停稳,而昭阳殿就在乾宁宫中。
翟清率先下了马车,张罗着来人将徐紫川好生抬到偏殿去。
而徐紫川却坚持不肯让人抬进去,他要自己走进去。
翟清闻言,一个劲儿的劝说徐紫川,叫徐紫川务必节省些力气,还请宁棠帮他一起劝徐紫川。
宁棠了解徐紫川,知道徐紫川为什么不想被人抬进去,而一定要自己走进去。
他没有帮着翟清一起劝说徐紫川,而是与韩江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徐紫川走进了乾宁宫,一路向昭阳殿走去。
如前两日一般,昭阳殿外依旧整整齐齐的跪着前来哭临的官员们。
哭临与众位大人来说,是一件相当枯燥的事。
为何会觉得枯燥,那是因为在跪的这些人中,并没有几个人是真心真意的因皇帝卫渲的死感到惋惜难过。
也并没有几个人是怀着沉重的心情,在悼念这位命途多舛,英年早逝的年轻皇帝。
前来哭临,只不过是他们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务。
因此,跪在殿前的这些大人,有的在盯着一点发呆,有的则在无聊的观察着从他们面前爬过的蚂蚁,而有的则在反复数着膝前的石板上究竟有几道细微的裂缝。
更有甚者,竟然直接低头打起了瞌睡。
能在这种地方,以跪着的姿势睡着,也真是够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