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不烫,应不是风寒发热。”徐紫川收了手,但脸上的疑虑还是丝毫未消。
“我就是觉得冷,是从下到上的冷,我觉得寒气是从脚底……”话说到这里,卫泱才猛然想起一桩事来,她赶紧把脚上那双棉靴脱下,发觉不单她左脚的棉靴湿透了,连她脚上穿的棉袜也湿透了。在这天寒地冻的隆冬深夜,棉靴和棉袜上的水都已冻结成冰,穿着冰凉冰凉的鞋和袜子,不冷才奇怪呢。
“鞋怎么湿了?”徐紫川问,“别说你是一不小心一脚踏进了水沟里,这里不是朱雀山,这里是皇宫。”
徐紫川的意思很明确,不许卫泱跟他说谎。
而卫泱心里也清楚,她是骗不过徐紫川的,于是只能老实说,洒在她棉靴上的不是水而是茶,是樊太后气急之下摔碎在她脚边的茶碗中溅洒出来的茶。
“你临走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心平气和的与太后说话,不想还是闹成这样。”徐紫川望着卫泱,一脸关切加疼惜,“没伤着你吧。”
卫泱摇头,“就是吓了一跳。”
“人没伤着就好。”徐紫川轻轻的摸了摸卫泱的头。
卫泱望着徐紫川,心中觉得好生惭愧。
“紫川,我这一路上一直都有好好记得你的叮嘱,其实我也想心平气和的与太后说话,我也不想让自己与太后之间的关系闹的太僵,可是一走进永春宫,不必亲眼见到,只要想到有翟清这个人的存在,我的火气就上来了,然后就无可抑制的……紫川,我错了,下回我一定听你的,平心静气的与太后争论。”
既是争论,又如何能够平心静气。
徐紫川望着卫泱,温声应道:“但愿往后再也不会发生会让你与太后起冲突龃龉的事。”
那怎么可能?
卫泱心里是这样想的,却并未宣之于口,只是乖巧的冲徐紫川点了点头。
“快把湿袜子脱掉,我命人给你打盆热水来,你好好的烫烫脚,身上就不会觉得这么冷了。”
卫泱点头,冲徐紫川粲然一笑。
这如春日暖阳般的一笑,在徐紫川看来足以融化一冬的冰雪。
趁着卫泱泡脚的工夫,徐紫川亲自去给卫泱熬了一碗驱寒的汤药来。
这厢,卫泱才将汤药喝了一半,就闻赵兴从静安宫回来了。
进屋以后,赵兴匆匆向卫泱和徐紫川行了礼,便急着问道:“长公主真不需要奴才带人在静安宫守着三长公主?眼下三长公主身边可是一个中用的人都没有,一旦景和宫那边再派人过去,三长公主必定逃不掉。”
“我方才已经去见过太后了,我与太后说我会将我的人一个不留,尽数从静安宫撤走,她若是想杀卫沁,那就尽管去杀就好。不过卫沁要是真死了,我第二天就会跑到景和宫前自刎。”
一听这话,徐紫川和赵兴都变了脸色。
“你怎好说出如此任性的话,怨不得太后会气的摔茶碗。”徐紫川道,并无责怪卫泱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他想,万一樊太后一气之下掷出的那个茶碗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在卫泱的身上,甚至脑袋上,那可如何是好。
“摔茶碗?长公主又与太后起争执了?”赵兴问,眼中满是担忧。
得此一问,卫泱没有应声。
她并不是不屑回答赵兴的问题,而是不好意思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