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开春以来,这嘉应子似乎就很是紧俏,不独您的齐味斋常常缺货,其他铺子仿佛也是如此。”卫泱十分随和的与那齐味斋的掌柜攀谈说。
“徐夫人不是咱们江州本地人,兴许不知道。其实嘉应子在咱们岭南一代并不算什么稀罕东西,近两个月来之所以频频断货,皆是因为江河涨水的缘故。”
“江河涨水?”卫泱疑惑。
“是,不独咱们江州,因为岭南一代江河纵横,水路四通八达,所以无论是百姓出行,还是货物运输,大都会选择水运。水运虽不如走陆路快,却价廉又方便,是货物运输的首选。奈何今年自开春以来,雨水过于充沛,三天两头就降下一场大雨,使得江河水位暴涨,听说沿沱江两岸,已经淹了不少码头。本地的货物运不出去,外地的货物也进不来,可苦了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了。”
卫泱早就发觉今年自入春以来,雨水是比往年要多。
还没出正月时就下了场大雨,自那时起,三天两头就会降下一场雨。
尽管雨势都不算太大,但积少成多。
量变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发生根本上的质变。
上回下山时,卫泱就发现贯穿宜安镇东西的那条河,河水的水位有些偏高。
今日经过一瞧似乎又高了些。
之前她也没为此多想,可听了齐味斋掌柜的这一席话,她心里还真有些犯嘀咕。
“若大雨再这么降下去,咱们宜安镇会不会被大水淹了?”
闻言,掌柜的爽朗一笑,口气笃定的与卫泱讲,“徐夫人放心,咱们宜安镇的地势很高,说句不吉利的话,即便整个江州都被大水淹了,咱们宜安镇也没事儿。”
掌柜的的确是打了个很不吉利的比方。
单宜安镇不被大水威胁就好了吗?
这可不成!
总要江州各地,不,是整个大夏都不被水患所扰才是!
“去年年底重修的安渠不是已经竣工了吗?有安渠在,不至于会发生大的水灾吧。”
掌柜的连忙点头,“若不是那位长公主两年前主张重修了安渠,眼下江州西部只怕早就被大水给淹了。”
没错,掌柜的口中那位长公主就是她,灵枢长公主卫泱。
而当初卫泱主张重修安渠,并不是她本来计划中的事,而是意料之外的事。
两年前,江州前知州巨贪王政伏法。
在抄封知州府时,抄出了不少金银宝贝。
卫泱循例将查抄的这些东西,一样不少的上交朝廷。
谁知樊昭却传旨说,江州是卫泱的封地,从江州地界上查抄来的东西就由卫泱自行处置即可。
卫泱很不愿领樊昭这份情,却不能抗旨不遵,只得将那些金银收下。
可只要一想到这些金银宝物都是王政那个贪官多年搜刮民脂民膏夺来的,她就没法心安理得的去挪用那些银钱。
既然这些东西都是取之于民,那用之于民才是应该。
把这些银子平均分配给江州百姓这种事太不现实,如此,倒不如为江州当地的百姓修渠修路,方便大伙儿的生活,也算是用之于民了。
重修安渠就是卫泱利用那些银两所做的事之一。
当时,卫泱并没揣什么长远的打算。
没想到无心插柳,全仰仗安渠,江州以西如今才没变成一片泽国。
卫泱庆幸,却不敢松口气。
毕竟,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眷顾她。
水患是威胁百姓身家性命的大患,即便眼下情况暂时稳定,也不能掉以轻心了。
“时辰不早,我和我家相公也该回去了,掌柜的告辞。”卫泱与那掌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