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珺,你觉着你二叔如何?”
一听这话,沈识珺下意识的就甩开了刘氏的手。
沈识珺是真想与她娘亲好好说话,但眼下她根本没法与她娘亲好好说话。
“娘,二叔和二婶那只笑面虎,又给您灌了什么迷魂汤?”
“识珺,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的长辈,这太有失体统和教养了。”刘氏轻斥一声。
沈识珺冷笑,“做长辈的没个长辈的样子,身为晚辈又何必多加敬重?”
“你…你这孩子长本事了,连娘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娘,我不是长本事了,而是长大了。我懂得分辨是非黑白,也能分辨善恶忠奸。若娘说的对,我自然会听娘的话。可要是娘说的不对,我也不能跟着娘一起错。娘,您难道都忘了吗?忘了当年那些畜生是如何欺凌咱们娘俩?我是恨死了他们,难道您心里就一点儿都不恨吗?”
听了沈识珺的话,刘氏怔愣了半晌才又开口,“为娘恨他们,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要娘怎样?为泄愤像从前他们欺凌咱们娘俩那样反过来欺凌他们?还是索性寻个机会,杀了他们泄愤?看着他们生不如死,或身首异处,你就能由衷的高兴了?在娘看来,这不过是徒增自己的罪孽罢了。何必呢?何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去坏了自己的德行,那样的你又与这些人有何区别?识珺,很多时候放过别人,就是放过你自己。为娘不愿让自己的余生都活在怨恨之中,即便你怪娘软弱也好,是非不分也罢,娘对他们早就提不起恨来了。”
沈识珺似乎听懂了她娘亲的意思,可仿佛又没听懂。
但在听过她娘亲这番肺腑之言以后,她原本有些狂躁的情绪却得以渐渐平复。
“娘,叫二叔承袭爵位的事,您就不要再想了。即便我肯让步,太后也绝不会答应。樊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不用我说想必您也该清楚。太后当年罢免三位叔叔的官职时就说过,永不再录用他们三人。若眼下太后忽然又要那三兄弟中的一人来承袭长兴伯的爵位,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娘您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刘氏闻言,思量了半晌才很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识珺,是娘考虑不周,可…可是……”刘氏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娘舍不得长兴伯府,舍不得啊。”
“娘,您信我,我一定会尽量保住这座长兴伯府。”
“那你的叔叔婶婶们呢,你还预备将他们都撵出去?”
“娘,就算您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吐口说一定会尽力保全他们。记得长公主曾跟我说过,这人不作死就不会死。若往后我那几位叔叔婶婶都安分守己,我自然不会与他们为难。若他们偏要作死,我也绝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没的商量?”刘氏问。
沈识珺点头,“没的商量。”
“你这犟丫头。”刘氏轻轻的在沈识珺腰上拧了一下。
沈识珺一笑,“不犟就不是我爹的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