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后边桌旁的那一位,就是刚刚面试我的煤永老师。你看见了吧?你能不能同他交个朋友?”
“我也觉得这人看上去有意思。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张丹织躲在一旁观察。她看见连小火同煤永老师搭讪起来后,她就赶紧离开了,一路上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好像犯了罪一样。她觉得自己刚才冒出那个念头完全是鬼使神差,有好多年了,她总做些这类任性的事。可能就因为自己的这种性格,所以同那些男友都处不好。煤永老师即将成为她的同事,而且又是一位年长者,一位严肃的、真正的教师,她怎么能同他开这种玩笑?幸亏去干这事的是懂得人心的连小火,大概还不至于坏事。
她后来去了她的一个朋友开的书店。朋友是很勤劳的女性,有着惊人的美貌,是那种原始之美。她还在书店里卖咖啡。张丹织一坐下就不想动了,一连喝了三杯咖啡,仍然沉浸在遐想之中。
“来杯酒吗?”名叫沙门的朋友问她。
“不。”
“你是不是恋爱了?”
“啊,没有的事。”
下午四点钟,她居然伏在书店的桌上睡着了。她太激动了。醒来时已是六点多,天快黑了。沙门小姐给她吃了一个汉堡包。
“去跳舞吗?”
“不。我要走了,坐末班车去郊区。谢谢你,沙门,我以后就会来得少了,我在你这里度过了最快乐的时光。”
沙门小姐忧郁地望着张丹织,她觉得她的这位朋友全身都在燃烧,热浪一阵阵地向她袭来。
“祝你好运。”她意味深长地说,点了点头。
张丹织在郊区下车时,到处都很黑,她不害怕,她沿着那条马路走,心中涌动着豪情。她走了很久,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自从出生以来,她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呢。这条路她经过不止一次,都是坐车。即使从前在车上,也还能见到稀稀拉拉的路人,而今天并不算很晚,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她猛然记起分手时沙门说的那句费解的话:“各人走各人的,最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沙门说这话时还撇了撇嘴,好像在嘲弄什么。
她就在没有一个人影出现的马路上一直走着,一点都不感到疲倦。她认为自己的亢奋是来自对新生活的期待,她一下子就获得了力量!路的两旁后来现出了少量矮屋的轮廓,还有几点微弱的灯火,好像在说明这世界上不是空无一人。不过张丹织不在乎,空无一人又怎么样,她可是豁出去了。她体内就好像装上了一个发动机,她的脚步如此轻快。
当她见到熟悉的门楼时,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了,于是心中隐隐地有点不安。不过她并不想认输,仍然胸怀坦荡地朝那目的地走去。她上了那栋楼。
后来就发生了她同连小火之间半夜的那几句对话。
天快亮的时候,张丹织也走进了农家饭店。其实是饭店的老板在路边张望时看见了她。
“您怎么知道我会路过?”张丹织问。
“当然是连兄打电话来了。这一带就这么几个人,目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