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豪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楚飞,轻轻摇头,“我也不太记得了,我记得我们从苍平出发,一路到了宣威,一路……,之后的好像真不记得了。”那些记忆模模糊糊,似乎不太拼得起来。
“要不我们问问他们?”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夸奖,还真不是个滋味,在这里尚且可以打打马虎眼,到时到了大殿上,皇上问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不行。”方大豪紧绷脸,轻声说到,“我们怎么去问?打了胜仗的将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的胜仗,这算什么?”
“也对。”罗字义无奈的点点头,“还是好好想想吧!”两人再次坐直身子,不再说话。
楚飞背对着两人,将两人的谈话听得真真切切,虽说心中有些担忧,但也不动声色,林天炎说过,这个药不会出任何差错,只待他们金殿面圣过后,一切便会归于平静。
大军已经安顿好,楚飞和两位将军也换上了朝服,准备进宫复命。依旧扮作刀疤兵的林天炎对楚飞使了个眼色,两人饶有默契,同时点头会意。此刻,在他们心中,还有比复命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远在南楚的三个孩子了。
皇上破例率领众臣在宫门下迎接了三人,当楚飞看着南岳天那张让人反感的笑脸时,不由得暗惊。一路上他都未听说有关南岳天被揭发的事情,如今更是看到他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身穿同他一样的一品朝服。
太子站在皇上的身后,一脸平静,这让楚飞更是冒出一身冷汗。如果他不打算对付南岳天,那凝心给他的密信不是反倒暴露了自己!如此一来,方、罗两人也会被牵连进来,若是再将两个孩子牵扯进来,那楚家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
惊讶过后,他故作镇定,与众人一同走至大殿。皇上对此次的大战十分满意,唯一不满的便是那三座城池的事情,可楚飞说得十分在理,他也不好再追究谁的责任,只好自己拟书送至南楚,要求段峭兑现承诺。
三人纷纷得到褒奖,方大豪更是拿到了皇上御赐的将军金印,欣喜无比。群臣们纷纷恭贺三人,朝堂上的气氛倒也不尴尬,就连南岳天与太子也对三人说了几句赞赏的话。楚飞一一答过,微蹙眉头,现在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劝说皇上打消要回城池的念头,此时还是下了朝再找个机会说吧。
皇上在宫内设宴为三人庆功,直至戌时,群臣才纷纷告退,楚飞与诸多恭贺的同僚们一一别过,这才急忙赶回家中。
看着皇上赏赐的那些东西,他没有一丝喜悦的感觉,旁人不清楚,可他却十分明白,这些都是那三个孩子用生命换来的,此时他们还等着他派人去营救,他哪有功夫去庆祝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
见过老妇人后,他与林天炎匆匆行至书房,直至深夜,林天炎才离开,接着夜色的掩护跃出楚家大院,直奔郊外。
楚家大院内渐渐归于平静,各院的灯都悉数灭掉,唯有书房这边直至黎明也未熄灯。楚飞已经在窗下站了一夜,带到下人们起身来到院外时,他才轻叹一声关上窗户,径直走进了内室。
他已决定,等云觉他们一回京,他就让云觉带着凝心离开这里。太子过于反常的平静和南岳天那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已经让他嗅到了几分危险地味道,京城此地恐怕已不适合他们多待,未免出任何差池,一定要将他们安全的送走才行。
…
自大军离开后,这已经是第十七天了,算算日子,他们应该已经安全抵达邺龙城,那么,接下来就该行动了。
黎明刚至,各院中的人似乎都还没起来,整个王府寂静无比,唯有停在树枝上的小鸟不时鸣叫两声,那样清脆的叫声在这宁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的悦耳。
后院的柴房外边,站着一个身着素白色戎装的女子,她的手上却拿着一只灰白的鸽子。空荡荡的后院中仅有她一人站在此处,日头尚未完全升起来,不知她这个时候来这里,所为何事。
再三确定周边无人后,她才将腰间的小纸条塞进了鸽子腿上绑着的小竹筒里,绑妥当后,扬手将它放掉。灰白色的鸽子在院中扑腾两下后,迅速飞至高空,朝着北边飞去。
后院那颗高大的梧桐树上,稳稳地站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他那犀利的双眼紧紧盯着飞往高空的鸽子,眼底满是杀气。一根纤细的银针被他夹在两指之间,手背上青筋突起,似是在忍受着莫大的煎熬似的。那只拿着银针的手倏地举起来,又缓缓放下,之后再举起来,可始终没能将银针飞出去,他就这样看着那只鸽子缓缓飞走,直至完全消失。
眼中的杀气还未散去,他也不打算现身,直至那女子离开后院,他才从树上飞身下来,将银针收了起来,从另外一边迅速离开。
乔凝心与楚云绝今日起了个大早,目的是要出府去见弦月,经过这半个月的妥善安排,她们也是时候该行动了。
两人迅速收拾好,刚刚用过早膳,却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段如风已经换下那身白色的衣服,身着暗紫色锦袍,一头黑发用玉冠高高挽起,神色也不似之前那几日憔悴,一脸微笑的站在她们房门外。段落苏也再次换上了她最爱的粉色罗裙,挽了一个可爱的发髻,双眼盯着屋内的楚云绝,一眨也不眨。
“两位,今日起得可真早!”段如风轻笑一声,不等两人招呼,带着段落苏走进了房中。
乔凝心与楚云绝对望一眼,随即沉声说道,“殿下不是更早吗?”
不想与他多做纠缠,乔凝心直接地问道,“殿下那么早就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吗?”这可怎是让人头疼,她们刚打算行动,这两人就找上门来了,而且看段落苏那模样,似是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难道是前晚在荷花池边给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