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火车开走,翎霜的表情都很平静。
“还是一样,有点熟悉的印记,但什么也想不起来。”
刘棋将她揽回怀里,轻声安慰着。
“没事,霜霜不急,等到了上海,医生会治好你的。”
翎霜轻轻点头,靠在刘棋怀里看着他的侧脸。
“阿棋,你真好看。”
“好看就多看看,等你恢复记忆了,想起来自己见过那么多好看的人,也不知还会不会稀罕我这张脸。”
翎霜微微仰起头亲在他下巴上,软声道:“阿棋对我这么好,谁会比得上你呢?”
刘棋在心中默想着:
‘当然是你那白月光陈纫香了。’
但这话他还没有勇气说出口。当年翎霜离开前用最后一点时间为陈纫香做好安排的情景,将那封信递给那个小孩时收不回的目光,深深刻在他心上。
他不敢提起陈纫香,更不敢和他相比。
翎霜一身浅绿的旗袍,被刘棋拉着走出火车站。
之前在莫斯科,刘棋已经给刘父写过信,他派来的车子已经等在火车站外了。
至于翎霜的家人,她出发前往莫斯科时就开始准备,但却一直没有寄出。
“我现在这情况,还是先不要让他们担心了。等治好后,一起寄回去报喜也来得及。”
当时翎霜是这么说的,但那些信件,却没有一封获得被寄出的命运,还好好收在翎霜的手提箱里。
刘棋已经不曾纠结于那突然消失的好运,只是无数次埋怨世事无常。
翎霜曾经用速记能力帮助国家,短短一点时间便能记下详细完整的一份地图;而现在她连自己的记忆都理不清。
汽车驶过街道,路边一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舒斋顿了几秒,猛地一拍自己脑门。
‘想什么呢!小姑姑都走了多少年了。’
翎霜两人一进医院就被带去了刘父的办公室。他现在是这家医院的院长。
看着比起六年之前大为不同的儿子,经历过失去他一次的痛苦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多次忽视他的确不对。
刘父,也就是刘院长扬起微笑,起身大步走去。他展开手臂想要拥抱自己的儿子,但却没能成功。
刘棋一只手提着两人的行李,一只手揽着翎霜,根本腾不出手来接受父亲迟来的关心。
没抱成儿子,刘院长看向他牵着的女子,也就是信上所说自己的儿媳。
这一眼,他顿时愣在原地。
作为组织中的一员,他几年前回国后也是知道了顾翎霜的。
当时伴随着自己儿子死去的消息一起,他并未多加关心,但后来与上海组织上的人交接工作时,无数次听他们提起过这位“编外成员”,一直不愿面对儿子死亡的刘院长这才知道了当年的前因后果。
收到信时,他庆幸儿子还活着,却并未敢想她也活着,还成了自己的儿媳。
早知道是这位英雄需要治疗,他……他哪还能这么镇定地坐在办公室,就该去莫斯科接人才是。
激动够了,刘院长瞪了儿子一眼,叫护士为翎霜安排检查。
拿到检查报告,刘院长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
这情况实在是太不乐观了,自己对这方面多年的研究告诉自己,顾翎霜想要恢复,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而且情况似乎有了更加恶化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