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你不许跟着我走,玉山……玉山有稷祯,你帮我培养一个继承人,才算完成任务。”
“好”
“相柳哥哥……我好多年……没回家了,你记得送我……送我回家。”
“好”
这次应声后,相柳没再听到翎霜的声音。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怀里的人已经没了声息。
他想要流泪,想要抱着翎霜的尸体痛哭。
可是不能,他得将翎霜风风光光地送走。他答应了,要帮阿霜给妖族培养一个继承人的。
丧钟敲响,声音从皇宫荡开,传到妖族的边境。
舞恒刚到新的一站,刚下马车就看到面前呼啦啦跪了一地的百姓。
“大家这是怎么了,不必这般多礼。”
身边已经向皇宫方向跪下的侍从拉了拉他的裤脚。低声提醒:
“长老,是丧钟。”
舞恒仿佛被巨石击中头部,他方才也听到了那声音,只是下意识不愿相信。
可摆在眼前的一切清清楚楚告诉他,翎霜走了。
短短百年,谁能知道那一别已是诀别。
能在顶着重伤在沙场作战的将军被几声丧钟震晕,远游的父母虽未收到任何消息,却也心口一痛。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快要溢出来的慌乱。
几日后,白发人送黑发人。
相柳将翎霜的衣冠冢送葬后,带着翎霜回了一趟他们的家。
海中的宫殿依旧精致,时隔百年,翎霜喜欢的装饰一如它们被安放在这里那样。
秋千依旧轻轻晃着,外面的小鱼隔着避水珠的结界想要尝尝秋千架上缠着的花藤……
汀兰一次次给难以接受的众人解释翎霜告诉她的结果。
“主子自己就是医者,她一直瞒着,直到那天才告诉我。高等神族和妖族的结合的血脉,不仅存活下来,还有天妒的资质。这五百多年已经是她寿命的极限了。”
不管真相如何,汀兰只知道主子希望大家相信这样的解释。
她一遍遍说着,不管那些人是否相信。
相柳将翎霜安置在他们的家里,刻下一张传送符,传送的位置上定在翎霜身边,名字却刻着“玉山”。
之后的上千年,他从不去玉山,好像这样就能说服自己翎霜从未离开,只是借羽毛化形去玉山了。
‘阿霜向来不耐烦处理这些事务,肯定烦得紧了。我得快些完成她留给我的任务,然后去陪她。’
总算,穆赫国的新皇登基了,相柳收起所有沾着翎霜气息的物品,捏碎了传送符。
结界中的明珠散发着光芒,屋内洒进仿若清晨的光。
相柳看着身侧的少女,轻笑的声音不再舒朗。
“怎么还没睡醒啊,不过今日没有早朝,迟起一会也不是不行。”
合上眼的同时,他按动身后的机关。
结界关闭,海底裂开,宏大的宫殿被吞进深渊。
……
翎霜这次离开后,并没有直接进入下一个世界。
在历练里呆了太久,看到满池金莲。她有些晕乎乎地。
被轮回池的仙侍接到岸上,翎霜这才恢复了些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