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吾之劝,唯有化尘才为最美归宿。
雄壮的那个摇头:不。我只求你能宽赦我们,作为唯一例外。
石像摆首,无言。
雄壮者跨前一步,拔出银剑直指石像。他收拢的翅膀下竟藏着一柄短剑。
石像不为所动,仍缓缓摆首:这是云间的规则,孩子。无一例外。
当雄壮者挥起银剑刺向石像之时,DARKEN本能地抓起手边的石鎚掷向了他,钝角击中雄壮者的眉角,顿时血洒神殿,雄壮者随即仆地。
另一个呆怔片刻,她坐倒在雄健者身侧,呼唤他的名,捶打他的胸膛。可他不再动作。她无力地蜷伏在他身上哭泣。
DARKEN望着双手:我竟犯下一桩杀生。他垂下双眼避免与柔美者直视,然而仍不免有一个眼神相抵,她皎洁的面庞挂着两道泪痕。
请你惩罚我吧,老师。DARKEN大跨步走在那一对爱侣之前,仰首望着少女石像,跪下。
廊柱顶端,少女石像无瞳仁的石质眼睛仿佛睁开了,她推开双肩之上的石质藤蔓,伸出一只裸足,缓缓踏立于石柱之上。
身后响起扇翅之声,待他回首,另一个已抱起雄壮者的身躯飞出了神殿。神殿之央徒留一柄短剑、一滩血迹。
请你惩罚我吧,老师。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孩子,你做得好。
我竟犯下一桩杀生。
那是一项崇高的保护。
那一对相互挚爱的,却被我失手打碎。
噢不,我的孩子。我已看见,那柔弱的一个携挟另一个,此刻正张开双翼升入云天。少女石像缓缓抬起脸颊,仿佛已见到深蓝云天之中不断上升的一对翅膀。他们即将化尘,趁一切尚可挽救。
DARKEN喃喃说道:我已听到,唯有化尘才为最美归宿。
是的,我的孩子。
那么我愿与你共化为尘。
孩子,你仍执迷不悟。我们是生来便没有感情的。
DARKEN垂下头。
昔日,我令你在原野之上为野兽与羊群留下箴言。难道你仅费刻凿之力,却不曾假以悟道?
我的老师,我已悟到了。欲与爱不可分离。当心灵产生欲望,爱才得以长久,当欲望减小,爱亦随之崩解。
少女石像缓缓摆首,道:你所思索的,太过短暂;你所见识的,太过狭隘。去。所见得更多,再来告诉我你的决心。
DARKEN默默点头,转身离去。
日落时分。DARKEN独自栖息在廓羽走廊之下,远望建造在古禽狭长尾羽上的竞技场渐渐没入黑暗,垂首,云层在古禽两翼燃烧奔腾,长久地徜徉于绝美之境,然后朝着日落的相反方向飞离。
“呵,Archaeopteryx。呵,Archaeopteryx。”他看见了无声而壮观的爱情,不可长久厮守,却每每在日夜交汇之刻相汇而相离。
两翼之侧,云层凌崭金色的光辉,绝为耀眼。是为无言的激情。这一刻,他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