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许多随心所欲的话,你感到不安,那是理所当然的,但你一个人烦恼这烦恼那的,还是不好呀……
“倘若还继续发生奇怪的事,每次跟我说就是。假如实在担心,我有个朋友在京都府警察本部当刑警,我可以替你和他商量。”
“不,还没有到那种程度……”
“嗯,可别那么愁眉苦脸的。思虑过度,因而得了神经衰弱什么的,那可不是我的专长呀。”也许是打算开个小小玩笑的架场独自在嘴中味叻地笑着。
如果没有记错,他说过在大学里他的“专长”是社会学。
“谢谢。”说着,我有点勉强地微笑了一下。跟他说了,我的心情好像稍稍舒畅了一些。
10
一出来梦,我就带着架场回到了家里,因为他说想看看我的家——特别是厢房洋房里面。
下午近6点。
母亲去练习三弦,尚未回家。从正房的正门走进屋里。果然不出所料,架场发觉了立在正门口土地房间的那个人体模型:
“哦,这就是你父亲制作的偶人。”他饶有兴趣地望着那白色的裸体。关于父亲留下的奇怪的偶人,上次见面时我就在某种程度上跟他说了。
沿昏暗的走廊笔直往里走去。跟在我后面的架场新奇地环顾着天花板、墙壁以及拉门打开着的屋子里。
“请进。”我打开通向洋房的门的锁,催促朋友道,“拖鞋,穿那儿的。”
我们并排走在以一扇门为界,风格一下子从日本式变为西洋式的走廊上。
通过仓谷住的'1-C'的门前,走过现在已经是空房的'1-B'的前面。
站在拐角处的人体模型。“她”依然将视线(虽说是视线,但扁平脸的她根本就没有眼睛)从走廊的窗户投向里院。看着这没有上躯体的毛骨惊然的形状,架场瞪圆了小小的眼睛:“刚才的是没有一条胳膊吧?”
“可怕吧。”
“确实可怕。这房子里的偶人也许全是这副样子吧?”
“是的。”我答道,并将装饰在屋子各处的偶人的特征向他作了说明。分别缺左右胳膊、头、上躯体、下躯体、左腿部分的六个人体模型……
“可是——”架场边跟在走进大厅的我的后面,边说道,“你的父亲为什么制作这种不完整的偶人呢?……”
“这……”我在上二楼去的楼梯前站住了,“我也觉得奇怪。”
“大概有什么意思吧。”
“无关紧要了,父亲是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人了嘛。”
我冷淡地这样答道。架场仰望着大厅的高高的天花板,像是突然想到似的问道:“你知道战前的梅泽家事件吗?”
“梅泽家事件?”
“大概是昭和11年吧,东京发生的一起有名的凶杀案。据说发现了六具分别被切断并拿走了头部、胸部、腹部、大腿部、下足部的女子的尸体——”
“……”
“好像罪犯收集了分别受到星座祝福的各个部分,企图造出一个理想的人体来,但这实际上……”
没有心思听这种很早很早以前的血腥事件,我轻轻地一摇头,架场立即说:“也看一下二楼吧。”
在洋房的二楼各处看了一下,随后应架场要求,朝我的画室走去。
我们受到没有头部的人体模型的迎接,站在堆房的门前。看到挂在门上的荷包锁,架场持了一下微带白色的脸,说道:“原来是这样。出事以来一直这样上着锁喽?”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从一串钥匙里找出了开锁的钥匙。
“请进。屋里乱七八糟的。”
一进堆房里面,架场最先将目光停留在那张摇椅上:“被用做恶作剧的偶人就坐在那张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