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近午了,你看咱们找个地方歇歇腿,顺便用点乾粮可好?」
勉梓俊闻言跟著仰头看了下头顶上的阳光,「好,找个地方,咱们先歇会儿後再上路。」真是的,光顾著说话,倒是把身边的事给忽略了。
由官道转入一片疏林中,勉梓俊一行人在一条小溪旁休憩。
在用过乾粮後,即使在马背上一上午,颠得裘依浓已是腰酸背疼,但是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她仍是坚持要到溪边游玩一番。
勉梓俊背靠在树干前,一脚拱起,上放一臂,眼神不由自主地追寻著逗留在溪边的小身影,眼底隐含著自身也没有察觉的宠溺。
「二爷。」一样席地而坐的乌浩想著昨晚还来不及报告的讯息。
勉梓俊收回目光,看了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一眼,「什麽事?」
「二爷仍是按照原定计画先回京城吗?」
「先回京城?」勉梓俊扬了扬浓眉,「我不记得我们还有其他行程。」
乌浩由怀中掏出一封信函交给了勉梓俊,「在二爷先行南下後,属下接到由四爷派人捎来的急信,属下已先行看过。」
勉梓俊一脸有趣的接过信函。「四弟这回又编出什麽荒唐的理由来骗我回去?」他笑谑道,想起这几年来梓安所编出各式各样荒谬的理由。
「属下认为这回四爷在信中所写应读不是编出来的。」乌浩慎重地说。「二爷不如先看一下信中内容再判断。」
「是吗?这麽严重。」勉梓俊敛下笑意,将手中的信函展开。他知道乌浩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怪的人,所以梓安这回捎来的信恐怕与之前大不相同。
勉梓俊看完信後沉默下来,眼里有著深思。
「二爷?」乌浩见勉梓俊久久不语,不觉有些担忧的唤了声。
「没事。」勉梓俊挥手道。「看来这次四弟果真不是开玩笑。只是从信里,却又看不出事情的严重程度。」他的眼中有著凝肃与深思。「倘若事情真如四弟信上所言,那我是非赶回牧场一趟不可了。」
「正是。」乌浩立即附和,「属下也是这麽认为。那麽二爷是否已打算将裘姑娘送抵京城後再转往山西?」
「不,目前牧场那边状况不明,我想尽快回去了解情况。所以我们直接北上好了。」勉梓俊果断的下了决定。
「直接北上?」乌浩眼神瞟向远处,正在溪中玩得不亦乐乎的裘依浓。
带著她,他们还能赶路吗?
「对,带著浓儿本来就会拖慢我们行进的速度。」勉梓俊的目光亦落在同样的目标上,「如果我们先带著她回京安顿好再转往山西,我估算大约会多费七天至十天的时间,不如直接就带著浓儿回牧场去。时间上虽然会慢一些,但是总比依原先预定的行程要来得节省时间。」他分析了目前的情况给乌浩及乌勒两兄弟听。
其实他除了怕先回京城再转往山西会误了太多时间外,另一个理由是他一点也不想和裘依浓分隔两地,将她一个人丢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更何况假若四弟信中之言属实,那他可能会在牧场待上一段时日,届时他要隔上多久才能再见到她?
不,不行,还是将她带在自己身旁比较安心,否则依她那种单纯又容易受骗的个性,他岂不是老是要担心她,到时又该如何办正事呢?
思及此,勉梓俊由地上一跃而起,朝著溪边走去。「乌浩、乌勒,准备一下,我们该上路了。」
他走近溪畔,只见裘依浓正光著脚丫站在水深只及脚踝处的溪水中,小手揪高裙摆,小脚正乐趣无穷地踢著溪水,小脸上尽是愉快。
「浓儿,该走了。快回岸边来。」
闻言,裘依浓原本愉快的小脸立刻垮下,「俊哥哥,不能再多待一会儿吗?这里很好玩耶!」她眼带希冀的要求。她好久好久都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
勉梓俊摇摇头,「再不上路,今晚就要错过宿头了。难道你比较喜欢露宿荒野,随时担心会不会有野兽跑来咬你一口,也不愿住在安全温暖的客栈?」他语带笑意,眼神却是威胁意味十足。
裘依浓一颤,立刻被他的话吓到,已不由自主的朝岸上走来。
「那我们还是快点出发好了。」她难掩忧虑的来到岸边,在脱下鞋袜的大石旁坐下,抓来鞋袜就要往湿漉漉的脚上套。
「等一下。」勉梓俊向前在她的脚边蹲下,由怀中掏出乾净的布巾,大掌捉起她一只莹白玉足,用手上的布巾将她小脚上的水渍与她步上岸时顺带沾染而上的泥沙杂草拭去。「看看你,不把这些小沙石抹去,待会你一穿上鞋,可有得罪受了。我可不想带一个因粗心而跛足的小姑娘出门。」
裘依浓看著他细心的动作,心中升起一股感动又窝心的感觉。但是她脸上亦同时泛起两朵红晕,毕竟从不示人的脚踝被握在一个男人的手中也是一件很丢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