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是。”
“这是新的。”
“是的。”
“也不是从我们以前的聊天记录里凑出来的……拍土豚电影的事是我和她最后一次聊天时才说到的。”
“是的。”
“是在她去世之前。”
“是的。”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是你发现她死在这间公寓里的。”
“是的。”
“葬礼我也去了,我亲眼看见她躺在棺材里。我还抬着那棺材,放进了墓地,是我把棺材抬进墓地的。”
“我记得。”梅丽德丝说。
“你把她召唤回来了吗?如果是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没关系的,你知道吧?我参与拍过那么多关于僵尸、吸血鬼和幽灵的电影,我知道这些名堂的。”
“我没有把她召唤回来,”梅丽德丝伤感地说,“外婆并没有死而复生。”
戴希尔认真想了一会儿,然后给自己又倒上一杯红酒,眯着眼睛开始打量萨姆。终于,他转过身对梅丽德丝说:“这就是外婆会担心的事,你知道吗?”
“会担心什么?担心我一次把一整块巧克力蛋糕全吃光?”
“担心你会爱上一个电脑高手。是,他们都很有钱,人也帅,但能把死人唤醒的天才,大概内心都很阴暗吧?”
***
“慢点来,从头说起,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第二天早上,戴希尔搂着家里的狗,对梅丽德丝说,桌上、沙发上到处是他们吃剩的东西,“不,还是先说说为什么会这样吧!”
“嗯,这个程序的工作原理就在于,绝大多数人和别人的交流都是有一个模式的,都是可以预期的,尤其是在非常熟悉的人之间。”萨姆解释说。
“但我就没法预期,”戴希尔说,“我总是能给别人带来惊喜。就好像我拍电影的事,大家都没有料到吧?”
“当然了,”萨姆说,“这是因为你还活着。”
“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可以不断改变你说的话,但外婆的回答却是基本相同的。不管你在做什么生意,忙什么工作,拍什么电影,她总是会说,‘太棒了!’还会说,她为你感到骄傲。你永远不会和她深入讨论一个投资者和另一个投资者之间的优劣比较。你只会告诉她大概,她也只会鼓励你,告诉你她那边的天气是多么好,海滩是多么美,就是这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虽然我总是带给别人惊喜,但我最亲爱的外婆,也是你女朋友最亲爱的外婆,她说的话都很无聊?”
“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之间的对话总是差不多的内容,这形成了一个大体的模式,每次对话的细微差别并不影响这个模式,你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个模式的存在,但电脑分析出来了。你和别人谈成了关于拍土豚电影的事,外婆为你感到骄傲。但如果你拍的这部电影是关于天竺鼠或奶酪的,又如果你谈的不是拍电影而是自己做了一顿饭,电脑还是会说,她为你感到骄傲。”
“那如果我说我耍了次流氓呢?”戴希尔问。
“也行啊。”萨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