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记忆一瞬间被拉长到了很远。那时候他做过什么?
陆承轻轻“啊”了一声。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
——是的,错误。陆承当然把那归结为错误。
因为无论他给自己找再多的理由与借口,单纯的恶行就是恶行。与“交易”不同,与“要挟”也不一样。为了报复而产生的暴力,并随之带来了相应恶果。
陆承在许青舟面前后退了一步。
他的脸上如裂缝般渗出一抹惊慌。
他张口说:“我……”
我什么?许青舟向前走了一步。
“是你授意的吗?”男人追问道。
陆承下意识的摇头,想要狡辩:“我那时候已经在鹏城了,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许青舟一把揪起陆承的领子,与他贴的极近。
他说话时吐出的含着烟味的气息喷洒在陆承脸上。
陆承闭了下眼睛,小声地说:“我只是太恨你了……”
然后他回握住许青舟冰凉的手,他喋喋不休的重复。
“我那时候太小了,我才十五岁!我也快中考了,我拼命学习脑子里想的都是陆启!然后他们提议说要教训教训你!我只是,我只是……”
陆承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他看见许青舟的脸上,不断有泪水滑落。
“我只是……只是……”
陆承闭上了嘴。
许青舟的手指慢慢由紧攥松开,他捂着脸,沙哑地哀泣:“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呢?”
然后下一瞬间,他又一次扯着陆承的领子。他的声音提高,近乎是在嚷。
“一句不懂事就可以盖过发生的一切吗?”
“如果那时候你不懂事!那么十二年前呢!十二年前,那一年我考研的时候,举报了那个教授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他歇斯底里的喊道:“如果不是你举报了他!我本来可以离开文城,我本来可以去那所学校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本来我有可能不一样的!”
他大喊着,像是要把自己人生所有的苦难都堆在陆承头上。
陆承被逼得后退了一步,背顶着墙。
他的脑子里猛的闪过了一句话,像是个冠冕堂皇、义正言辞的借口。
“我是在保护你!”他顶撞回去。
“我举报错了吗?那个教授性侵女学生,与一个小他二十多岁的女孩不清不楚。他学术造假也已经被查实。如果、如果不是我举报了他。”
陆承粗喘着气,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如果不是我举报,他就在那种畜生手底下当三年的学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如果不是我留心拜托了同学去调查,你可能就是他手底下的下一个受害者!”
陆承的声音有些高昂起来。他越说越生气似的,到后来愤怒的吼道:“那种人渣就不配当老师。他和许河一样,他们都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