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裴屿舟打了几个喷嚏,却只沉着脸揉了揉仍有点发痒的鼻子,加快了脚步。
多半是程若梨那小哭鬼在骂他。
不和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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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若梨用完早膳后,便坐在桌前提笔给英国公写信。
昨晚裴屿舟字字诛心,她想忘记都无法。
将信写好给他,她便启程回村,他一时半会也没有再糟践她的机会。
抹去眼角因着回忆起昨晚而氤氲起的淡淡泪光,若梨继续落笔,将用膳时便斟酌好的语句工工整整地写上去。
她虽不能如其他大家闺秀般去私塾,名师处求学,可也并非胸无点墨。
七岁前母亲教她识字,后来裴屿舟也曾悉心指导,被送到公主府后,若梨便在藏书阁中自学。
一手簪花小楷甚是娟秀养眼,让人心中舒坦。
信上只有不到五行话,言简意赅。
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无误后,若梨将它装进信封,准备用火漆封上时,她的指尖又轻轻顿住。
最后,她将未封口的信递给春枝。
“若世子问起,便说我们没有火漆,请他代为封存。”
摇了摇头,春枝眸中有无奈,又带着恼意,她什么也没问,直接将信揣进胸口,在若梨的目送下离开芳华园,去往裴屿舟的院子。
这封信多半是要过很多人的眼。
虽不明白为何要让她给国公爷去信,可若梨除了遵从,也没旁的选择。
春枝这一路先是遇到含霜,继而又逢上苏嬷嬷,她们都将信拿出过目之后,她才顺利将它送到裴屿舟手上。
彼时少年正在书房看书,准备殿试,接过信后也没说什么,只将它丢到一旁,像是毫不在意,春枝要离开时,他丢了块火漆给她。
“门也不出,信倒写得不少。”
望着他桀骜不羁,实则根本就是没心没肺的坏模样,春枝好几次欲言又止,眸中有几分逾越的怒意,攥着火漆的掌心勒出了深深的红印。
呵呵,姑娘的信是不少,只是都写给了一只狗。
有的寄出去,有的没寄出去。
“还有事?”
见她没走,裴屿舟便又抬头问了一句,语气探究,似乎还有点自信的了然。
在眼神失控前,春枝及时低头,向他道别:“没有,婢子告退。”
背影果决,好像还透着嫌弃。
凤眸微微眯了片刻,神色凌厉之余又有点匪夷所思,半晌裴屿舟低低地“切”了一声,只道自己疑神疑鬼。
程若梨都没怎么样,一个婢子还能先替主子抱不平不成。
垂眸继续看书,当春枝的脚步声完全自耳畔消失后,裴屿舟迅速将信封拿过来,取出薄薄的,氤氲着墨香的信纸,动作仔细又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