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你们这些庸脂俗粉都该去英——”
刚被裴屿舟把玩在手的酒杯此刻如电一般,凌厉地破开喧嚣,在空中割裂出一道冰冷锋锐的银色残影,直直地嵌进赵齐远大开的口中。
隐约还能听到碎裂的声音。
前一刻还扶着栏杆大吵大嚷的男人捂着嘴倒在了地上,“嗷嗷”乱叫起来。
始终看着赵齐远发疯,兴致缺缺的沈尚业立刻向对面看去。
但被裴屿舟的球杆砸伤后,他的眼睛便有些看不清东西,也无法恢复如初,只隐约瞅见三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慵懒地掰着手指,晃着长腿,姿态甚是嚣张。
“这位兄台为何无故伤我朋友?”
绕过哀嚎的赵齐远,沈尚业来到围栏边,提高音量冲对面喊话。
知道他的眼睛不好使,裴屿舟也懒得让林屹荣代他弯弯绕绕地糊弄人,便低笑着道:“让他闭个嘴而已,沈公子何必说的这么严重。”
耳畔似乎能听到沈尚业磨牙的声音,少年唇角的笑意更甚,只差将“你过来打我”这几个挑衅的字眼贴在脸上。
“莫不是想讹我?”
赵齐远的哀嚎刚有所减弱,他又悠悠地来了一句。
“嗯!嗯……!”
对面隐约传来赵齐远挣扎着,似是想说话,却又说不出的痛苦呻吟声。
沈尚业的手攥得“咯噔”作响,奈何裴屿舟不光身份高,脾气也不好惹,他们开罪不起。
半晌,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的沈尚业压着恨意,语气难听:“不敢,是他失礼在先,扰了世子雅兴,我们先走一步,你继续。”
这一系列变故看懵了许多人,有些已认出裴屿舟,而不认识的至少也知道了他身份不凡。
沈尚业他们离开不久,深觉无趣的裴屿舟也带着一身浓浓的脂粉香回到国公府。
想着时辰还不算特别晚,他便绕了个路,去往若梨的芳华园。
彼时睡了一天的少女正坐在床头做着简单的绣活,散在肩头的发丝浓密乌黑,衬得小脸有几分羸弱,饶是如此,依旧盈盈胜雪,格外动人。
再过两年应会容色倾国。
不知在屏风旁看了她多久,直到对上若梨小鹿般惊慌又无措的眼眸,裴屿舟方才清了清嗓子,故作漫不经心地走上前。
“程若梨,你有没有给我父亲写过信?”
骤闻此言,床上的少女懵了片刻,直到他靠在床架旁,垂眸望她,她才猛地回过神,脸上涌起几分热意。
只是若梨微启唇瓣正要作答时,丝丝缕缕脂粉香涌入鼻尖,她抬头看向少年,对上他乌黑的,带着几分探究的眼眸,喉咙一时堵得厉害,无法言语。
“问你话呢。”
半晌,裴屿舟先打破了这片无端的静谧,他凝着少女似变得落寞黯淡的眼眸,以及欲言又止的神色,莫名有几分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却又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