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也拼了。找不到他,就算找到也不能叫他。我们两人伤天害理,自己去地狱受罪就够了,不要拉他。他的路还长着呢!”
“嗯,对。这件事很危险,不能拉儿子一起冒这个险,我们两个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在乎死活了……”
谈到儿子,两个老人眼睛都是一亮,哭得苍白的脸色同时泛起了一抹红晕,两人静静看着对方,却谁也没说话,心里都在念着有关儿子地一切:从哇哇坠地。到咦呀学语。再到蹒跚学步……
终于,甄母叹了一口气,她低着头哽咽着说道:“老头子,但我们这样对不起人家天逸啊!我们这样做是畜牲啊!”
甄老爹抬起脸,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那怎么办呢?两千两啊!上哪里去找?!找不到。儿子就危险啊!我们上辈子欠仁才小畜生的,所以这辈子才不得不还债。为了儿子,我们只能当畜牲了,来生我们做牛做马给天逸谢罪!”
说罢,眼泪长流的他对老伴说道:“你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话音未落,“哐”的一声门被踹开了,天逸捂着肚子斜靠在了门板上,他嘴角挂着血丝,一对眼睛里闪烁着几乎疯狂的白芒,死死的盯住了面前的两个人,他慢慢扬起了手里那把生锈的菜刀,捏住刀柄的手指噼里啪啦地乱响,声音从牙缝里一个一个的挤了出来:“不必看了!我还没死!”
甄老爹和老伴愣了片刻,一人摸起了一把磨的锃亮的菜刀,两个老人圆睁着灌满眼泪的眼睛,大吼道:“天逸,我们对不起你了!”
喊完,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瞪着血红的眼睛竟如疯虎一般的冲了过来,就如死士一般。
死士是一种强大的力量,他们抱着玉碎之心去与敌人同归于尽,就如同一颗流星闪亮天际,虽然短暂,但却耀眼不可仰视,视死如归地碰撞更是惊天动地,就算是一匹夫做死士之击,也可能让一个高手血溅五步。
这是让江湖谈之色变地一种人。
但死士不是能训练出来的,他们和一般高手的区别在于他们有信念。
这信念也许是正义,也许是忠诚,也许是义气,也许是仇恨,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这信念对他们而言,比生命还重要。
而甄父母心中就有一个如此坚强的信念,这信念支撑着他们艰难地活着,也驱动他们不畏死亡去飞蛾投火般的博命一击。
他们是死士,真正的死士。
最后弥散在夜空里的一句话是:“儿啊……”
已经躺在稻草上睡了的老黑,突然听见墙洞那边的院子里传来的奇怪的声音。
他揉着眼睛从墙洞里钻了过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抬头猛地看见厨房门口立着一个人,动也不动的立在那里,好像鬼魅一般,把老黑吓了一跳。
定睛一看,却笑道:“大哥,你还没睡?刚才我听到这边有动静。”
王天逸并不答话,只是木木的站着。空洞地两眼瞪着虚无的前方。
老黑走得越近越感到不对劲,鼻子里嗅到了越来越浓的腥气,等走到王天逸近前,惊叫一声跌了开去。
原来他看到王天逸身上全是鲜血。脸上也溅满了鲜血,在蓝黑色的夜色映衬下,整个人就如同从地狱里爬出来地一样。
他惊恐看着木然而立的王天逸,手肘着地朝后爬开,一扭头。却看到了敞着门的厨房里面的情景。
只看一眼,老黑整个人就如同抽去了魂魂,紧接着他爆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爬进了厨房,马上厨房里传来一声又一声地嚎哭。
这嚎哭就如同地狱里的阴风一阵阵传来,小镇的灯光一片一片亮起,而王天逸的身体就随着这嚎哭一次又一次的剧烈抖动着。
“你这个畜生!”老黑猛地冲了出来,他的声音因嚎哭而变得嘶哑,但却已经毫无惧色。他指着王天逸的鼻子大骂道:“老伯婶子救了你的命!你却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这个畜生!!!”
喊最后一句地时候,老黑的嘴已经差点咬到了王天逸的鼻子,但王天逸一动不动,脸上也毫无一丝表情,只有身体越来越剧烈的抖动!
“我要去叫人抓你这杂种!”老黑看着王天逸那毫无表情的脸,一把揪住王天逸的领子,转身朝着夜空大吼起来:“来人啊!杀人啊!来人……”
“叫你喊!”王天逸一声大吼,右臂旋风般的朝老黑脖子砸去,那长袖被卷起的劲风吹开。露出一把流满鲜血的菜刀。
小镇沸腾了。男人们倾巢而出,点着火把,拿着镰刀锄头慢慢从山脚往上搜,搜那个凶手。
那个杀害两个白发苍苍地老人和一个平凡乞丐地凶手。
整个小镇都因为这暴行而愤怒了。
王天逸就跪在半山腰的小溪边,腹中的剧痛让他一次又一次的伸着脖子。额头在地上划了一道沟,终于他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才好受了些,他斜着倒在溪边,身体蜷成了虾米一般,看着山脚下的火光在慢慢地朝上移动。
但身体蜷起来,却让全身的血味全往鼻子里涌。
那血味极腥。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