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以前的事情,久远的好像是上辈子似的,他叹了N次气,才勉强开口。
出国之后,那对夫妇对我很好,让我上了最好的学校,品尝着世上最昂贵的午餐,体验了一把奢靡而又尊贵的生活,完全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让我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以及父母的爱。
周黛端正姿势:然后呢?
陆荒时:可是后来,我从邻居的口中得知,他们是有儿子的,只不过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医院里,而远赴国内领养我,只是蓄谋已久的计划。
他说话停了停,他们的孩子叫梁有志,患有先天性肾衰竭,需要一个健康的肾源才能活下去,手术的风险很大,成功的几率微乎其微,如果一个移植失败,那就需要再用一个。而我,就是那个命不值钱,又刚好配型成功的人。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有,语言又不通,即便死在异国他乡,也不会有人多管闲事。
落日没入地平线,暮色升上夜空,不见繁星的夜晚,被寒气覆盖,冷得人忍不住打着寒颤。
周黛聆听着男人的声音,一股恶寒由心底传来,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眼睛发干。
陆荒时抱紧她:东窗事发后,他们就把我关了起来,我被囚禁了三个月,然后就满了十八岁,终于到了他们动手的时机。一顿饭后,再睁眼我就躺在手术台上,旁边就躺着他们病歪歪的儿子。
陆荒时轻描淡写地说:我亲眼看到手术刀划开了我的肉,医生拿走了我的肾,移植给梁有志。幸好,他的手术成功了,我才保住了命,可那天之后,我就被扔到了买卖器官的黑市上,供那些有钱人挑选、购买。
周黛缓缓阖上眼睛,泪水打湿了上卷的眉睫,流出滚烫的泪水。
她攥着陆荒时衣襟,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身体在被子里抖颤不已。
她不畏风暴、狂野滋长的开朗少年,竟然被这帮人渣这样对待。
想起当初还鼓励陆荒时去的自己,简直比帮凶还要可恶。
陆荒时紧抱住她瑟瑟发抖的后背,安慰地拍了拍:但我顽强的活了下来,因为我答应了你,要回来。
那。。。那对夫妇呢?她眼底怒红,哽噎地问。
陆荒时笑着抹去她的泪:你不是看到了新闻吗?
真的是你做的?
陆荒时犹豫了两秒,有些害怕周黛接受不了,但最终,还是坦荡的承认了。
他们该死,应该千刀万剐。周黛切齿低喝。
都过去了。
陆荒时轻声抚慰,哄着怒发冲冠、止不住战栗的周黛。
过去是过去了,但那份伤害,永远都留在他的心底,他无法忘记手术台上的一切,那对夫妇是怎么把他丢在黑市,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