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花生活了十几岁,在猫里算是长寿的了,先前她带花生去宠物医院做体检,医生更是曾经直言不讳的告诉过她,主人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可在看到啜泣的弟妹和永远睡在纸箱里,再也不会跳到她怀里撒娇的花生的这一刻,她还是控制不住的潸然泪下了。
容易哭了很久,比安安和小峥都久,当天晚上可以说是含泪睡过去的。
容宴西和安檀看在眼里,但除了安慰和拥抱之外,谁也没有说让她不要哭之类的话,他们心里都明白,强忍着悲伤的情绪只会出更多问题,倒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哭出来。
临睡前,面对容易哽咽着说的那句“我以后再也不会好了”,他们唯有安慰一句会好的。
哪怕是跟孩子们感情深厚,无话不谈的父母,在生离死别的痛苦面前也只能期待他们自己走出来。
容易没有辜负他们的期待,第二天就把情绪调整得好多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好多了。她跟家里人一起去了趟宠物墓地,送花生走完了最后一程。
说来也巧,容宴西为花生找的宠物墓地跟当初顾归帆给大褂找的是同一家。
容易的目光越过这两年来多出的许多墓碑,目光准确地落到了属于大褂的那块碑上,许是墓地工作人员确实负责的缘故,每一块墓碑都被擦得很干净,只是难免会有落叶。
在花生被埋葬后,他们花了点时间,留下来将落叶打扫了一番。
容易没有注意到安檀在看到大褂的墓碑时,从眸中流露出的悲伤,她站在这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怅然。
家里人都在身边,可是上次和她一起来这里的那个人不在这里。
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变的,包括活生生的生命,自然也包括曾经的承诺和约定。
容易明白这个道理,但人非草木,到家之后还是给他打了电话,可是没有人接,直到晚上八点钟,顾归帆才回了消息过来。
——抱歉,我下午去了趟图书馆,没有带手机,什么事?
如此言简意赅的措辞风格跟从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容易很耐心地打了很多字想要跟他诉说内心的悲伤,他那样喜欢小动物,又曾经失去过大褂,一定是能理解她的心情的。
字一个个的打好,又一个个的被删掉,她最终只回复到:没事,已经解决了。晚安。
在收到这条讯息的五分钟之前,她为了转换心情,点开朋友圈刷了一圈,其实是什么都看不进去也不感兴趣的,但身边朋友们的快乐至少能让她感到一点安慰。
谢洁周末去了画室,虽然累,但离她上美院的愿望更近了一步;荷花姐姐在留学居住的公寓里遇到了一只不见外的鸟,把她种的花啄了个干干净净;同班一位女同学去了图书馆……
容易往下滑的动作在看到最后那一条时怔住了,她从女同学发的照片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虽然只是一个侧脸,可她还是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