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坛上。
眼看着一队人马走近,谢怀安端坐如松,不闪不避。
鸿曜已经事先和他通过气,说今日可能会圣塔的人过来。
天圣教以天师为尊,甘露圣殿的圣子圣女不干涉世俗事务,只陪着天师出游布道、服侍左右;宫里的钦天监是文职,成天闷在屋子里修订圣教教义,编出种种规矩。
真正在俗世中掌权,为天师收敛财富、与各个世家望族勾连的是圣塔。
每座圣塔占地极广,穷尽奢侈,地上的金砖玉石浸泡过血泪,做过的害人之事罄竹难书。
鸿曜和谢怀安约定,当圣塔来人时,如果谢怀安感觉不妥需要离开,便用手背在身后,做一个特殊的手势。
谢怀安定了个“耶”的手势。
此时空气似乎凝滞,谢怀安感到自己的后背快被鸿曜的目光洞穿,他的手平稳地搭在膝上,没有背到身后的意思。
透过朦胧的白纱,谢怀安向前看去。
来势汹汹的一干人等站到了街两边,只剩两个黄袍使者和金甲禁卫向坛上走来。
禁卫没有拿兵器,双手前举,捧着什么发亮的东西。
谢怀安眯起眼,想要看得更清,脑中忽然响起系统的机械声。
“滴滴,滴滴,系统警报。在您正前方二十米内检测到安厉星子片的分离片,是否蓄能削弱?”
谢怀安飞快地在心中问道:“说人话,那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直接往谢怀安的意识里传输了几个画面。
意识流速很快,谢怀安瞬息看完,胃部泛起恶心的感觉,差点直接吐出来。
第一个画面,尸体堆的中心,一个面白无须的人抬起泛着红光的掌心。
他的掌心有一只仿佛鲜血化成的眼睛,被这双眼睛看到的尸体开始抽搐,颤动着爬了起来,僵硬地跪拜在地。
第二个画面,天师坐在宝座上,面前是一个刺杀失败的刺客。
刺客挣扎着要剐去自己手背上的一块肉。那里被天师按上了“烙印”,蠕动着长出一只血红的独眼。
腐烂从独眼开始,深入刺客体内扩散到全身,刺客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在憎恨和痛苦中失去了气息。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刹那,刺客看到自己破烂的躯体动了起来,跪拜在天师面前。
第三个画面,天师剖开自己的心脏,对着铜镜翻找着。
天师似乎将这个动作视为一种游戏,翘着兰花指,用尖锐的长指甲一层层扒着跳动的心脏,不一会到处鲜血淋漓。
最终天师挖出一块血石,捏碎一角,包好了让人快马送到昭歌,说要让神子算算这块碎石的来源。
呕。谢怀安竭尽全力抑制着自己想要捂嘴的冲动。
很明显天师心脏里的血石就是系统要摧毁的星辰碎片,能使死尸复活、活人直接转变为活死人。
天师捏碎的这一角应当也有同样的效用。
当系统、天师和圣坛上的圣石共处一地时,系统才能彻底摧毁血石的力量,现在只能削弱、无法根除。
怎么办?谢怀安唇角保持微笑,快速思索着。
如果他现在削弱了这块血石,天师必然警醒、不会让他走到圣坛之上,先前种种前功尽弃。
如果没有动作,他可能会被烙上烙印,逐渐转化成天师的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