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器……”女官空青顿了顿,“侍君瞧上了哪件?礼乐监都是些粗大笨重的玩意,珍品都藏在钦天监,侍君若是想要……”
“不必找钦天监。”谢怀安赶紧撇清,钦天监是天师掌管的地方,他可不想跟天师扯上关系。
“我也不懂这些……有没有用弓能拉的?”
“这不常见,婢子这就去找找。”空青道。
“多……咳咳……”谢怀安习惯性地想说多谢,刚出一个字觉得不对,干咳几声掩饰过去,“不走了,就在这里歇会吧。你忙你的,不用留人。”
空青垂头应下。她布置出歇脚的地方,扶着谢怀安坐好又上了些果品。
等人都走干净,谢怀安左右瞄了瞄,长舒一口气使劲搓了一把脸。
“系统,统统?你在吗?”谢怀安在脑子里呼唤道。
没有回答,昨夜系统的出现好像是场梦。
谢怀安坐在亭中迷茫地望向大景朝的天色,低头研究自己的手掌,握紧又松开。
“我真的活了……”他喃喃道,嘴角逐渐飞起,露出两颗白牙,“好像不是完全失忆……受点刺激是不是就想起来了?”
谢怀安闭上眼睛开始冥思苦想。他记忆漏了风似的,模模糊糊总觉得能记起一点什么,刚才开口要乐器也是因为感觉自己可能会。
想着想着,谢怀安灵光一闪,跟从自己的直觉比了个耶的手势,弯了弯中指和食指,口中念念有词:“小兔子折耳朵,折一下是对,折两下是不。”
而后依旧是跟着直觉,他将手倒过来,用两根手指模仿走路:“这是小人,想要出去走。”
灵感就这样停止了,再也没冒出新的记忆碎片。谢怀安看着手发了会呆:“这是什么,我以前专门负责带小孩吗?”
“算了不想了,先当个宠妃,宠妃都干什么来着……”
谢怀安后背挺直下颔微收,姿态端庄地坐在亭中,含笑欣赏着天色。坐了一会后背逐渐绷不住,一点点往能靠的柱子上倚去。
“好累啊,躺躺再说。”
永安宫近山的一侧,清凉殿。
清凉殿是皇帝消暑纳凉的地方。殿外丝竹管弦声声,殿内气氛紧绷。
鸿曜身着绣龙纹黑袍,腰系蹀躞带脚蹬长靴,姿态狂放地躺靠在榻上。他手捏一个磨得滚圆的木球,对着光线变换角度打量着,身旁散落着碎木料和美人绢画,身侧杵着一个弯腰拿托盘的老太监。
“木纹还得再细一点,这边要再磨平一点……啧,哪来的臭味?”鸿曜头也不抬地哂道,“尹公公,还没走啊。”
老太监嘴角肌肉抽动,扯出一个笑脸:“我的爷,这不等着您呢。”
老太监把呈着绢画的托盘往上抬了抬:“之前那些姑娘要是入不了陛下的眼,老奴这儿还有一批。都是出身差的清白美人,有会杂耍的,会木头的。您既然看重出身下九流的,正好就在里头挑挑呗。”
鸿曜慢悠悠地转着木球,久到老太监腰都快弯酸了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不行,料子不够。”
老太监捏着嗓子道:“陛下,这都是天师的心意。谢侍君皮相是不错,但一来独占后宫不合规矩,二来没法产下龙子,天师开了金口要老奴操心您的大事,奴……”
鸿曜在碎木料里捏起一根细木棍,戳到老太监下巴上强迫他抬头。
“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