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将手里的盒子交到内侍手里,由内侍呈上去。
长公主接过来,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随手放在一边,像是根本不在意里面的东西一样,问道:“看见燕侯了没有?”
礼部尚书道:“燕侯未曾出面。但有侍者已经量好了衣服尺寸,已经送到内务府去了。”
长公主点了点头道:“放聘时日定下没有?”
礼部尚书:“……”
他定了定神,道:“八月的吉时用不得,九月十月又正逢秋收,不若定在十一月……?”
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礼部尚书立刻改口道:“臣愚以为,十一月不可,天寒地冻,不便于与百姓同乐,七月二十八正是吉日,宜嫁娶、订盟,时节恰好。太常有言,近些时日皆风和日丽,最适宜不过。”
长公主十分自然地笑了出来,就好象刚才给人压力的不是她一般。
她道:“那便辛苦礼部诸位了,商定好礼单之后便直接交到内务府去罢,我已下好了命令,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也尽管交由内务府。”
礼部尚书道:“臣谨奉命。”
礼部尚书出宫之后,先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又摸了摸自己官服的背部,触感潮湿极了。他长长叹了口气,赶回了礼部衙门。
听到放聘日子定在了七月二十八,在衙门里的大小官吏都炸了起来。
“这在时间上根本来不及!”礼部左侍郎一脸质疑地看着他道:“今儿已经是七月二十五了。”
虽然明显是以下犯上,但现在根本没工夫计较到底谁是尚书谁是侍郎这种事,礼部尚书一边擦汗一边苦笑着道:“我也清楚,但长公主之命……”
礼部由侍郎道:“长公主年过双十,又屡遭悔婚,心急也是难免的。我等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乃是分内之事,莫要抱怨。但尚书,我等便是有四只手却也不能在三天内定好聘礼,长公主是否给予我等便宜行事之权?或是依照过往故事?”
“都没有。只说若有为难之处,尽数交由内务府。”礼部尚书道:“我等只要商量好礼单便是,可问题是,长公主府建制比亲王,长公主于宗室位比太子,如今却又以天子礼摄政……”
聘礼到底是什么规格的呢?
众人苦思良久,最终定下来,仿照先帝尚为太子时大婚的聘礼,去掉一些于理不合的用具,再将一些不太合适的东西换成别的,必如戒指换成扳指之类的,至于内务府有没有这么多扳指可就是内务府的事情了。
长公主在宫里,盯着那个锦盒,翻来覆去地看。
这里面会是什么呢?
她先提笔在纸上写下一个“信”字,想了想,又写下“手帕”两个字。
这个重量大约就是这两样了罢。她想着,打开了锦盒,接着愣住了。
里面摆着一个香囊,大红色的,针脚不够整齐,不够平整,上面还绣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生物,旁边还有绣的很凌乱的花花草草。
长公主拧着眉想了半天,判断不出这到底是只鸡还是只鸭子。
给她换茶的侍女仔细看了看,忍不住笑了,道:“殿下,燕侯应当是想为你绣一只凤凰的。”
凤凰?
嗯?
嗯——?
那这么说来旁边弯弯曲曲的不是水草?是凤凰的尾羽?
长公主左看看右看看,还是觉得这只凤凰长得过于奇怪了。
“咳……是不是太……那个了点……”
翌日,有朝臣发现,长公主腰上挂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香囊,是放到街上一文钱两个都不会有人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