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这是事实。&rdo;
&ldo;大家晚上都加班,干到十一、二点才走,可她从来不加班。&rdo;
&ldo;对。&rdo;
&ldo;为什么?&rdo;
&ldo;有些事情……她带回家去做了,也许她在家里,也想着光密的事呢。&rdo;
徐院长开玩笑地说:&ldo;我看你总是在说她的好话,有没有个人感情色彩在里面啊?&rdo;
安在天一口否认道:&ldo;没有。&rdo;
&ldo;有也不是错,你现在有这个权力了。而且我看,也有人盯上了你这个权力。&rdo;
&ldo;不可能。我曾经是有妇之夫,现在是有子之父,对女人早已经没有概念,没有愿望,没有秘密,甚至连一闪而过的念头都没有了。&rdo;
&ldo;怎么不可能,刚才在食堂,你的黄研究员说,哪天她破译了光密,要我给她一个奖励,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你。&rdo;
&ldo;她这个人……简直荒唐!你别听她的,不可能的,我不会的,我没有这个权力,我不会离开小雨的。&rdo;
&ldo;小雨走了,你有机会该成家还是要成家的,不要想得太多了。你才多大,还不到40岁,人生还有大半截要过呢。你至今还没有给小雨入土,我觉得还是应该抓紧时间,入土为安,这是死者的愿望,你不要太感情用事了。&rdo;
&ldo;我知道了。我只是不愿意让小雨离开我,她到了那个世界谁都不认识,会孤单的,而且她怕黑,一个人睡觉都会开着灯……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到那里的,到那时候,有我陪着她,事就好办了。&rdo;
&ldo;可眼下的事就明摆着不好办。我不愿意影响你的工作,所以有些事到了我这儿就打住了。下面有很多关于你和她的传言,还有人给党委写了匿名信,说你在北京的时候,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英雄难过美人关;还说你去苏联留学一趟,香风一吹,回来就变了,思想开放了,把男女问题看得简单了……&rdo;
安在天听不下去了,说:&ldo;这都是些什么人在嚼舌头!&rdo;
&ldo;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加上黄依依头脑简单,口无遮拦,到处跟人说她来701是因为追随自己的爱情而来,别人无法不说你们的闲话,还说你哪里是带回来了一个数学家,滥竽充数而已,假工作之名,行自己之便……&rdo;
安在天气得脸都涨红了,打断徐院长的话:&ldo;&lso;光密&rso;很高级,但黄依依绝非等闲之辈。她曾经担任诺伊曼的助手,后者是掌握世界顶尖级数学奥秘的人;她还在莫斯科呆过,和那边的数学家有过非常广泛又深入的接触。我至今不后悔、不怀疑选中她来破译&lso;光密&rso;,天才往往是另类,是奇人,是游离于正常人之外的人,也可能是疯子,是魔鬼,是白骨精,我们不能用约定俗成的东西来要求她非凡的创造力。为了我的尊严和我对国家毫无保留的忠诚,先国家之急而后私念,副院长我可以不当,但&lso;光密&rso;必须由黄依依继续破下去!&rdo;
&ldo;我不是给你压力,自古胜者王侯败者寇,英雄不问出处。只要破译了&lso;光密&rso;,一切流言蜚语都会过去,都会消失于弹指一挥间,都会在胜利面前传为笑谈。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已经成了她的保人,她荣你荣,她损你损,她成功了,你鸡犬升天;她失败了,你同归于尽。你的命运,不完全在你手上了,而是在黄依依的手上。&rdo;
安在天一脸气色地回到办公室,气呼呼地拉出堆放黄依依&ldo;情书&rdo;的抽屉,恨不得把信撕了,但最后还是没撕,而是把它们都放在柜子最高处的一只抽屉里,还盖上了报纸。
他回身,又找了几张报纸,加盖了上去。
晚饭后,黄依依和小查在打乒乓球。她们已经打了很久,外套脱了,还汗流满面的。这会儿,她们挂了拍,来到旁边的长椅上休息,喝水。她们都带了毛巾、水壶,她们打球不是偶尔为之,而是定期的,有计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