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韶歌却不愿拿糊弄讲经阁的话来哄骗香孤寒,然而要说真话,却也一言难尽。
只能叹一口气,道,“恕我不能言明原委。约见你和瞿昙子,是因我预见到一年之后将有劫难,可能会波及到水云间和琉璃净海。”
香孤寒果然便不问她是如何预见到的,只好奇,“是什么样的劫难?”
“外境修士进入香音秘境——并且来者不善,造下许多杀孽。我辈乐修因武力不济,难以对抗。”乐韶歌道,“我已令门下弟子修习《大武》,希望你们也能有所准备。”
“……原来如此。”香孤寒似是思索了片刻,道,“瞿昙子尚未前来赴约吧?”
乐韶歌笑道,“瞒不过你。他说有事在身,待事了之后才能赴约,却至今未有消息。”
香孤寒道,“他在天池渡鬼,短时间内怕是分不开身了。”
“……渡、鬼?!”
“……这便一言难尽了。”香孤寒似是苦笑了一声,“他既不曾告诉你我,我也不便代为阐述。待他来了,你自问他便是。”
乐韶歌便知他是失言了——他是花魂所寄之体,有花有草之处便可通神达意,是以总在无意中窥见旁人秘密。又不怎么通晓人情,常不知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倒也不是他故意。
于是也不再多问,言归正传道,“此事干系重大,我虽说不出原委,却希望你能记挂在心。”
“放心。”香孤寒道,“只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先前失言,他不由就字斟句酌起来,“听你所说,那劫难为祸不小。你师门长辈都不在山上,你独自一人可撑得住?是否需要我和瞿昙子襄助?”
乐韶歌笑道,“你便不觉得预见未来劫难是无稽之谈?”
“你断言是在一年之后,确实匪夷所思。”香孤寒认真解释,“然而外境修士杀进香音秘境是迟早的事,何以说是‘无稽’?”
乐韶歌:……
所以说他这个人,有时也是很难沟通的!毕竟他的常识和旁人的常识不大一样。他觉着早有迹象,不值一提,理所当然……到旁人那里,往往就是惊天动地的大异闻。然而你又没法儿怪他“为何不早说”,因为对他而言这就是“瞎子都知道的事啊”。
她收回前言,他就是个“目盲耳聋”的废人无误。
“好好好。”乐韶歌头痛道,“你能说服你师门相信便好……若也能来帮我说服我师门相信,就更好了。”
“何以这么说?”香孤寒还疑惑呢。
“这就是我想询问的第二件事了——四十多年前我师门曾接连有三名长老陨落,你可知晓此前发生过什么劫难吗?”
“知道倒是知道。”香孤寒又字斟句酌起来,“可……你师父不曾告诉过你吗?”
乐韶歌有苦难言,“……他跑得早,很多事都没来得及说——你既然知道就告诉我吧。没道理你一个外人知道,我反而被瞒在鼓里。”
香孤寒便知这是可以说的秘密了,道,“当年五星错行,昆仑山震,秘境隐世结界破损,天池连通了幽冥界的三途川,弱水倒灌进琉璃净海。这之后,三庭掌门率领门内长老齐聚在琉璃净海,耗损真元修补结界。过程中出了些意外,九华山三位长老被弱水侵体。这之后,琉璃净海闭锁了山门净化天池。三位长老也因未能寻得灵药补救,而相继去世。”
乐韶歌:……
乐韶歌有些想哭——她师父真是个大猪蹄子,这么大的事居然连提都没对她提过。
“为何外界连一点风声都无?”
“我也不知是何缘故。”香孤寒无辜并且认真的回答,“在水云间,也只掌门和当年参与过此事的四位师祖才知晓。前阵子师父接任掌门,师祖才将此事告知于他。”
……然后就被这只香菇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