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会意端来了洗漱铜盆。
沈是在水中看了会自己的倒影,然后猛掬起一捧清水往脸上泼,他想问自己醒了吗?
“阿良,孟洋案如何定审?”
“抄家灭门。”
“何日行刑?”
“后日午时。”
“大人你的病……”
沈是已推门远去,不见踪迹。
而别院有两人正看着沈是单薄的背影,顺和说:“要拦吗?”
柳长泽摆手,“盯好他。”
沈是一出侯府,便吹了一声哨,一只白隼落在他的肩头。
“怎么是你?”沈是不解。
那只白隼一听他声音立马可怜兮兮的往他脖子上蹭,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沈是没见过这只战斗力十足的隼,出现过这幅奄奄的死样子,他将白隼移到了手上问:“你也病了么?”
那白隼圆鼓鼓的眼睛蓄上了泪,然后脚一伸,扑街一样的躺在他手心。
沈是忙往回走,要送它回侯府看看。
只见空中一只小小的黄隼飞了过来,那白隼一瞧,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冲着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甩翅膀。
好像在说,你怎么回事!你背着我有别的鸟了!
沈是却说:“见你这般精神抖擞,我便安心了。你先回府吧,我今日还有要事,下次来沈府,我再喂你尝些酒。”
他将手高高扬起,抖了两下,那白隼却没有动,而是愤怒的瞪了他一眼,居然想拿酒收买它!把它当什么鸟了!
然后凶横的飞到小黄隼身上猛地啄一大口,吓得小黄隼四处乱窜。
“不可!”沈是厉声道。
那白隼气冲冲的嘶吼两声,趾高气扬的甩着翅膀跑了。
爹不疼,娘不爱,我是一只没人要的可怜小白鸟。
而真正可怜的小黄隼躲在树叶后面不敢出来,它想起了幼年时候被这只白鸟支配的恐惧,他还记得这只白鸟身边老是跟着一个人,每次见它都会透露出恨不得吃了它似的危险目光。
沈是只好踮起脚去抓那条树枝儿,牵着它一节一节的压低身躯,露出最上面的一大片叶盖,以及栖息在上方的小黄隼。
沈是伸出手将他温柔的取下,轻声说:“去帮我找个黄隼暗卫来,我要面圣。”
沈是和承明帝联系上,是在东南角着火的那日,他上报完皇子麟儿的学习进度后,便和承明帝独处一室。
承明帝问他:“太傅未完成的礼部裁减之策,为何在你手中?”
沈是犹豫了会,说,因为自己是太傅后嗣。
承明帝将信将疑,承明帝问了几个太傅的习性,他都一一答了上来。
但他是谁其实不重要。
重要的是,承明帝开始信任他。
上元节过后,他上奏了一个事情,彻底获得了承明帝的信任,甚至将从未示人黄隼,以及一队黄隼暗卫给了他。
承明帝赞他,有太傅遗风。
但他拒绝了。
他说自己是柳长泽的幕僚。
承明帝还是将黄隼给了他,说愿意等先生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