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是偏过一些头看阿良一会,然后轻拍了两下他的手,深深吐出一口气说:“嗯,我知道的……”
吃一堑长一智,柳长泽先除柳家财势,在拔柳家兵权,这两样怎么可能会为了他离不离京而退让呢?
假玉牌一事,就该让他看清了。
他是痴,但不是傻。
“你先回去吧,我静一会。”
但阿良没走,他有些担忧沈是逐渐惨白的脸色,但更多是还有一件事没解决。
沈是抬眼看他问:“还有事?”
阿良唇都咬脱了皮,犹豫再三,突然跪了下来。
沈是挑眉。
“小人有个不情之请,想知道前些日子,大人在太傅府吹得最后一支曲子,名为何曲?”
这着实不能怪阿良以公谋私,柳长泽又不会乐理,随口哼的几个不成调的音,鬼知道什么曲子,偏偏要他们找出来,还好他醒目,一下便猜到是那日沈是吹的曲子。
但是吧,他也不懂乐理啊!
在墙角偷听出来的调子,还没侯爷靠谱呢……
沈是有些恍惚,彼时的暧昧情愫,如今听来实在讽刺。
“是一段秦淮艳曲,被我改了词。”
他这样说,以柳长泽心气,自然便不屑于寻了。
“谢大人。”
阿良将自己身上的披肩放了下来,悄悄退了出去。
是夜,刑部来了个陌生的狱卒问,“大人考虑的如何?”
沈是侧身躺在石床上小憩。
柳元宣着人收拾的很干净,三日来的污渍都被擦得一层不染。
他动也没动的说,“无能为力。”
他怎么能拿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军开玩笑。
那狱卒摇了摇头,“主上对大人很失望。”
翌日,承明帝病了。
说好的选师之事也推迟了。
满朝文武不约而同的保持了静默,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谁也不知道这一病后,庙堂格局会发生怎么样的变化。
唯有宋阁老在圣上寝宫紫宸殿外站了许久。
“圣上风寒入体,怕传染了阁老。”吕公公着福顺举着罗伞,怕阁老晒着了,“日头大,阁老早些回去吧。”
宋阁老摆手,慈善的从手里拿出个木头雕的小鸟模型给吕安,“请公公替我转交圣上。”
“行,阁老且等会。”吕公公赶紧去了,天地君亲师,像宋阁老这种桃李满天下的,那是除了圣上外,最怠慢不得的人物。
不消片刻,紫宸殿门竟然大开了。
吕公公殷勤的对宋阁老做了个“请入”的姿势。
所有人都去猜测宋阁老进殿后做了什么,正事反倒没人理会,加上沈是也被关了。一时间,孟洋竟偷来好几日的清闲。
但这清闲也是假的。
“孟老爷,我家大人有请。”
“何处?”
“老地方。”
这是琉璃台修缮好后,孟洋头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