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也只能是想想的事情,他根本没得选择,就像他其实很喜欢胡杨,但是他要娶回家供着的,是一朵牡丹。很久以前,对于这些事情他就都看得淡了,在战场上杀那么几回,觉得什么都是身外之物。
千影下马车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天色暗还是百里钧遥咬得不重,已经不怎么看得出来印子。紧紧跟在千飏背后寸步不离,从这个角度怎么都推测不出千飏的脸已经黑到什么程度。
吃饭的时候千飏也是让人把饭送到房间里,看都不看千影一眼。
随便扒了几口饭,千影再也坐不住了,这样不咸不淡地晾着算怎么回事,他情愿给揍一顿还来得实在些。而且,明天就要回家了,他私逃出府是重罪,明天还不一定能过得去呢,没准儿明天就是永别了,他竟还这样不理不睬。
鼓足了勇气,想象着明天他就要死了,这样就没什么好怕的了,然后一,二,三,敲门——
刚要敲门就开了,小武端着餐盘从里面出来,担忧的看了一眼千影,用眼神示意他小心点。
咽了口唾沫,朝里面走去。驿馆的小小房间竟是比家中的祠堂更加可怕。
“将军——”低低地唤了一声,千飏没有理他。千影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黑色硬木戒尺,心中已经凉了半截。
自觉拿起戒尺,走到书桌前跪下,双手举过头顶,眼睛看着地板,一言不发。
短暂的沉默之后,千飏放下手中的兵书,敲了敲书桌,千影沉到黄泉的心立刻复活般地狠跳了一下,紧张之下站起来时身子打了个趔趄。
身子抵着冷硬的书桌,臀部自然地撅得并不是特别高,手掌撑在桌面上,上身挺直而不是像以往那样整个上身趴伏在桌面上。他在千飏面前从来都是卑微的存在伴随仰视的姿态,不知为何今日却不愿意献祭一样地送到他面前。
沉默地打了五十多下,千飏沉声骂道:“为什么打你自己心里有数!”
千影的身材比较薄瘦,那个地方虽然看着相对面积大一些但是也统共就那么点儿,几十戒尺下来皮肤上一檩一檩的黑紫痕迹煞是骇人,到后面没有空着的地方了那戒尺就开始重叠在之前的伤口上,交错叠加的地方慢慢渗出细小的血珠。
手渐渐有些撑不住了,关节处一直在打晃。
千影也俺恼自己在百里钧遥面前放松了警惕,才这么轻易被他得手轻薄了去。
戒尺抽下来虽然痛但只伤皮肉不伤骨头,像流沙一样,让坚强慢慢沦陷,挣扎之下发现无路可逃,像是要绵延到海枯石烂的那一天。
其实真的能到海枯石烂,也还是不错的……他模模糊糊地想着。
千飏看着差不多了,便将戒尺一扔扶了他起来,看着他皮肤上青紫交错肿得很夸张,心中不免有些拧,估计小七又得有些日子熬了。
“大哥……”小七怯怯地抬起脸看着扶住自己的将军,一大滴冷汗从额头上滑了下来,落到眼角才淌下来,像极了泪水。
面对千影,他其实多少是有些愧疚的,当然这个愧疚是半点都不阻挡他下狠手教训人。“你脸上怎么了?”一个浅浅的小印子,粉色的,他已经不是童子鸡了,当然一下就想到前因后果,当下将人又按在书桌上狠狠抽了一板。
突如其来的一下成功将人扇到发蒙,千影愣了一会才感觉到骨髓里如同毒液侵蚀的痛。“将军……”
“本来还以为教训了你这么久你怎么样也该有所收敛,没想到这么不要脸的事也做!今日就当是替千家清理门户了!”
“将军!我没有!”千影被千飏眼里冰冷的杀气给吓到了,想要逃走然而身子被千飏的大手狠狠地压在桌上。
又是如同刑讯般沉重的打法,他知道千飏的本事,就是一片叶子在千飏手里也可以变成凶器。只是害怕的同时更被他笃定的鄙夷煞得体无完肤——你可以不要我,但是你怎么能这样怀疑我,侮辱我,大哥……
手掌渐渐撑不住了,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脑门闷闷的钝痛。冷汗滴滴答答地碎落在桌面上,汗湿了的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终于,整个身子趴了下去,已经没有了力气挺直身子。这个时候他最渴望的是彻底晕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他失神无力的时候为什么锥心刺骨的感觉就愣是不肯离去半分。
他是知道有些人家的男宠是被恶毒正室的娘家人活活打死的,但是他呢,是被自己最敬爱的大哥打死的,该哭还是该笑?不久前才庆幸他们的关系终于有所改观,而这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原点,那些温柔慢慢模糊起来……
其实却是是像他说的,自己做了很不要脸的事,有什么可说的……
见千影身子软了下去千飏回过神来,立马扔了戒尺把人抱了起来。千影的身子一靠到宽阔厚实的怀抱就彻底无声无息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