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沙凝神观望,见他满脸悲愤欲绝之色,知道他存心拼命,心下不由留神,举起方天画戟,猛劈而下,将枪势砸歪到一边,顺势刺出一戟,月牙刃自斜侧划向夏侯渊的咽喉,便要借着他的冲势,割断他的颈项。
夏侯渊怒哼一声,身子侧过一旁,躲过这一击,战马自封沙身边掠过,马蹄声轰然作响。
他与夏侯惇相斗多日,互相探讨,早已研究出不少招数,去芜存精,犹有一些妙招,只待得遇刘沙,便使出来,定要将他刺杀马下!
当下,夏侯渊勒马回身,挺枪冲至封沙面前,长枪漫天挥舞,便如空中出现数十个枪头,同时刺向封沙的周身要害。
封沙见他枪法精妙,也自惊喜,挥出方天画戟,重重击去,当当一阵乱响,击开那刺来的枪尖,顺势还刺一戟,直奔夏侯渊的胸膛。
一阵狂击之下,夏侯渊双膀发麻,看那戟尖闪烁着寒光,直刺心窝,却不躲闪挡架,只是奋力擎起长枪,拼命地刺向封沙的咽喉,便要与他一枪换一戟,同归地府!
在他眼前,仿佛出现了刘沙颈间鲜血狂喷的惨状,夏侯渊的眼里,露出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即使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自己也一定要杀了刘沙,与他同归于尽,以报那令夏侯氏蒙羞的血海深仇!
封沙悚然一惊,哪里肯和他换命,当即撤回方天画戟,双腿一挟,狂野天星大步奔开,那长枪疾刺而来,被方天画戟轻轻一撞,自封沙身边掠过,二人毫发无损。
狂野天星奔出数步,封沙勒马站定,回头看着夏侯渊,眼中微有惊意。
刚才那搏命一枪,甚是精妙,兼且力量沉浑,若非封沙对他拼命之心早有防范,刺出的长戟也留了几分力,刚才只怕会被长枪刺中,在战场上受伤。
夏侯渊一枪无功,心中愤怒,哪肯放过他,举枪拍马冲上,大声狂呼,挥舞长枪,枪势登时便将封沙卷在当中。
枪尖寒光闪烁,一枪枪地刺向封沙,夏侯渊怒目圆睁,恨不得一枪戮他个透明窟窿,将他挑在枪尖上示众。
封沙从容应对,挥动方天画戟相迎,枪戟相交,震响声不绝于耳。
夏侯渊斗得性发了,将生平所学尽皆施展出来,连同与独目兄长一同研习的精妙招数尽皆使出,拼尽力量刺向封沙,所使枪法越来越是精妙,有些枪法甚至是他从未施展过的,让夏侯渊也不禁惊讶,隐约觉得,是对上了刘沙这个强敌,才使自己发挥出所有潜力,自己若能在此战中活下去,以后武艺定会更上一层楼,成为吕布那一级的猛将。
但夏侯渊并不在意这些,他所要的,只是一枪刺杀敌手,以报家族大仇!
他手中一支枪,便似蛟龙出海,围着封沙上下翻飞,封沙也是针锋相对,方天画戟漫天狂刺,击开夏侯渊所有杀招,并随手还击,所使招数,亦是精妙得令夏侯渊叹为观止,又恨又羡。
二人斗到酣处,但见寒光缭绕,将二人团团裹住。长枪战戟,便如两条蛟龙于空盘旋,互相攻战不休。两边军兵,都看得呆了,一时间战场上各处都安静下来,只有那两员猛将所在之处,枪戟撞击声震天轰响。
陡然间,夏侯渊大喝一声,长枪抖出万点寒星,将封沙逼开,自己勒马退后,微微有些气喘,咬牙怒视着封沙,喝道:“刘沙,为什么你不出绝招,难道是蔑视我么?”
封沙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淡然回道:“你说的是什么绝招?”
夏侯渊大声吼道:“就是你杀死子孝、子廉时用的那一招!”
想起惨死在封沙手下的曹洪、曹仁,夏侯渊怒不可遏,恶狠狠地瞪着封沙,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封沙微微皱眉,也想起了惨死在自己戟下那两员猛将,沉声道:“此招一出,不死不休!你真的想要见识这一招?”
夏侯渊重重点头,大声道:“不错!你斩我兄弟,若是杀不了你,我也再无颜苟活于世!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封沙凝视他片刻,自他眼中看出了疯狂的杀意与视死如归的坚决,缓缓点头道:“也罢,就让你见识我这一招!看好了!”
话音刚落,封沙便已圆睁怒目,高举方天画戟,一股狂暴的威势自他身上疯狂涌出,仿若毁天灭地的洪水突然狂涌而来,霎时笼罩住了整个战场。
战场之上,将士们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被他身体四周旋转的强大气机所震慑,无人敢于出声。他们仿佛置身于奔涌的洪水之中,身不由己地轻轻摇晃起来,几乎立不稳脚跟。而那置身于洪水中央的伟岸男子,却似操纵洪水之神,纹丝不动,只有那高举的方天画戟顶端,不住地闪烁着寒光!
离他最近的夏侯渊所受影响最大,浑身气血疯狂涌动,手脚也跟着颤动起来,胸中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瞪着面前的武威王,瞠目结舌,又是愤恨,又是绝望,这才知他的本领,绝非自己所能料想。
夏侯渊未曾见过温侯吕布,没机会与他交手,常引以为憾。只有在和张飞几次比试武艺落败之后,把酒言欢,听他说起温侯吕布与大将军刘沙,道此二人本领超群,不在张飞之下,也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关羽、张飞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