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邻居借住,被褥不敷用,派专人到北平出赁三新棉被买卖家去租。
有人全家大小七八口来拜寿,一住就是好多天,问他送了多少钱份子,
不过戋戋大洋一元而已。因为早年主客的想法跟现在迥然不同:主人
家认为既然是我家的喜庆事,天经地义我应当破费几文招待来宾;来
客心里想,既然有交情够得上全家来道贺的,我来是站脚助威,人情比
礼物要贵重,份子送多送少反倒无所谓了。
现在办喜庆事,主人客人的想法,跟以往的想法正好相反。主人
家要热闹办喜事,目的在撒网打鱼,办完喜寿庆事,总要剩下几文;良
心好一点的,认为办事不赚点已经算客气了,总不能让我赔钱吧!而
现在吃喜酒寿酒的贺客也好,先替主人打算一番,一桌酒连烟茶小费
一包在内要花多少钱,一人参加,或夫妇两人参加,应当送多少份子主
人刁一不赔本。如此一来,办喜庆事的人既然心怀坦荡,无虞赔本,于是
管他新交旧好、生张熟魏,红帖子满天飞。有钱没钱讨个老婆过年;小
孩满月要开汤饼会;拙荆三十岁生日不做不发;双亲生日不热闹一下,
怕人家笑他不孝;新居落成不请几桌酒,显得自己不够气派。于是忝
属姻亲,或谬附知交,就灾情惨重矣。
记得宋明轩先生主持“冀察政务委员会”时期,政界风气可算清白
淳朴,只有一桩,孰是红白份子太多。有一位财税机构处长级主管瞒
_『原籍太太娶小纳妾,有些捧狗腿的人,给他订了福禄寿财富五种份
金,我们处里同仁有七八十位,平均每人要摊份金四元之多。在当时
一块钱可贺一百枚鸡蛋,四块钱的份子,未免嫌太重了一点,何况又是
纳妾。我于是婉谢了拿份金簿来请人写份子的朋友,另外派人到东安
市场杨本贤专门买卖礼幛的铺子,买了一整匹大红印花绸子,做了上
下款把全处七十余人一律写上送去。他在聚贤堂办事,把三面楼栏杆
用红绸喜幛一围,既醒眼又大方。我们同仁坐了六桌席,足吃足喝每
人份金不过花了四毛多。整个委员会一千多人,人人都憋着一肚子闷
气,我们耍了这一招儿,会里各厅处同仁,无不称快,虽然做得促狭点,
可是从此会里风习为之丕变,居然把撒网打秋风的恶习,乱发帖子的
风气硬是纠正过来。当时财务处长张剑侯跟我说,这样一来,财务处
的同仁借支立刻少了许多。这一举措可算对同仁一个德政。
办喜事请人证婚,早先在内地证婚人必定是送喜幛一悬,照规矩
主人家只收幛子款,而把喜幛璧回,因为已经烦劳人家证婚,不能再收
人家贺礼。婚礼告成,证婚人退席之后,立即车送回府。除非有特殊
关系,证婚人很少有坐下来人席的。内地饭馆的堂倌,都有这个训练,
一看证婚人退席,一定跟过来问清住址。照早年规矩,办喜事必定有
一桌酒送证婚人,接着问明酒席哪天送,是送到府上,还是到馆子里来
吃,这是当事人对证婚入的一点谢意。现在办喜事的,管你证婚人送
什么贺礼一律照收,婚礼举行过后,把证婚人跟介绍人、男女傧相、新
郎新娘、双方家长,往中间席上一让,来个大杂烩,也不知哪位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