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砚舟走近些,站在他身前:“我兄长曾言及你盼着我醒来,你我一道为老师翻案一事。如今我醒来了,你为何还要瞒我?”
虞兰川顿时哑了嗓子,许久之后他才抬眼,冲明砚舟一笑:“二殿下若如此作想,心中会好受些,那便如此想吧。”
他端起茶盏,揭开杯盖缓缓刮着浮沫,无人瞧见他的指甲早已因用力而泛白。
明砚舟瞧着他如常的神色,终是扯了抹笑:“你以为这几句话便能让我疑心于你吗?”
虞兰川并未开口,心中却酸涩不已。
“我十三岁认识的你,到如今已满十五载,你是何为人我再清楚不过!”
虞兰川抬起眼,眼中似乎是讽刺:“二殿下,你我算起来只相识不过五载,莫忘了你有十余年是躺在病榻之上,人事不知的!”
此话如何算不上攻心之言?
明砚舟虽不至于因此伤心,但到底有些失神:“你彼时不是常去王府,等我醒来吗?”
“那是从前。”虞兰川放下杯盏站起身,二人相隔不过一臂:“如今前尘已死,旧志已忘,二殿下便莫要相劝了吧!”
明砚舟未曾开口,少顷,他移开眼,朝外走去:“今日我不同你吵,待过几日你想清楚我们再谈。”
“不必。”虞兰川未敢看他的背影,只攥紧手克制住颤抖,扬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明砚舟脚步一顿,随后并未回头,缓缓朝府门走去。
虞兰川见他走远,这才失了力气,手撑着桌案,缓缓在身后的圈椅上落座。
他垂下眼,微微一笑:“这条路艰难,这次便让我一个人淌吧。你已在病榻之上躺了十余年,也该换个人来为大胤出出力了!”
……
明砚舟行至街口,陵游忙迎上来:“二殿下,虞大人可曾说了什么?”
明砚舟摇了摇头:“未曾,他今日有些疲累了。”
“这样么。”陵游点了点头:“那我们何时再来?”
“这几日便不来了。”明砚舟接过缰绳,缠在手腕上:“找几个人盯着些虞兰川,他若有什么异常速来报与我知晓。”
“是。”陵游应声道,随后二人翻身上马。
明砚舟坐于马上,一扯缰绳,唇角勾起隐隐笑意:“撒谎都不会,竟是白长了些年纪!”
随后二人一前一后,策马而去。
……
第二日深夜,一支羽箭破空而来,携着风深深钉进了古齐月住处的内门上。
箭羽微微颤抖,带着余响半晌才止。
而箭头上钉着的那封没有落款的信封被风吹起一角,亟待被人发现……
古齐月今夜却未曾出宫。
荣成帝犯了咳疾,太医院正在寝宫之中为他诊治。
陈让与他俱站在门口等候,见他神情淡然,陈让莞尔一笑:“大人瞧着对陛下的病情,似乎并不紧张?”
“何须紧张?”古齐月瞥了他一眼:“陛下吉人天相,定能平安无事。且太医院医正王大人医术高超,自然药到病除。”
“大人说话向来滴水不漏。”这句话听着倒像是夸赞。
古齐月并未反驳,只颔首道:“比不得陈大人,倒是无事生非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