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覃闻言,心下极为满意:“如此,那你便在此稍候吧,本官先行一步,你切记莫要误了时辰。”
“下官明白。”虞兰川恭敬道。
张覃这才放下车帘,马车从他身旁驶过。
又等了半个时辰有余,虞兰川才买到新鲜出炉的苏式糕饼,他也不假手于人,只亲自提着朝马车上走。
秦景云抿了抿唇,终是不赞同道:“大人何须做到如此地步?”
虞兰川眼中并无波澜:“我好不容易取得张覃几分信任,这戏怎能不做到底?”
他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前行,绕了大半个汴京城,才在巳时中到了柳府门前。
秦景云将马车停稳,先行跳下辕座,虞兰川随后提着糕饼及几盒贵重的茶叶走下来,他朝着秦景云低声道:“你莫要随我进去了。”
“为何?”
“旁人可以辱我,但你不必与我一道受这个气。”
还未曾待秦景云开口,虞兰川抬步便往里走去。
有朝臣瞧见他,不由诧异:“虞兰川怎么会来?”
孙如海转身,眉头一挑便笑起来,他扬声道:“虞大人怎会来此?”
虞兰川闻言,转身看向他,面上不卑不亢:“今日柳相寿辰,下官怎好不来相贺?”
众人闻言,面上更为诧异。
孙如海最先反应过来,他笑了声:“这太阳可是从西边出来了?”
虞兰川听着他奚落,却未曾开口反驳,只道:“孙大人说笑。”
说完,便不再看各异的神色,越过众人朝内而去。
柳府中如今已来了许多朝臣,此刻都聚在中堂陪着柳青河闲聊。
张覃自然也在其中。
众人聊得正高兴之时,见小厮领着一人前来,本也未曾在意,待看清了面容却都不由一愣。
虞兰川未曾抬眼,只察觉有许多视线落在他身上。
小厮将他的贺礼呈上,虞兰川看向人群中间那人,笑道:“下官听闻今日乃柳相生辰,特备薄礼前来相贺!”
柳青河打量着堂下的年轻人,许久后才出声道:“虞大人倒是稀客。”
“此前无有机缘,今日下官如何能错过这个机会?”虞兰川神情恭敬,他拱手道:“便祝柳相福寿绵长,顺遂安康。”
“多谢。”柳青河神色淡淡,他缓缓放下手中茶盏:“不过今日某不知虞大人会来,是以未曾为你预留位置,倒是有些不巧了。”
虞兰川神色未变:“下官从张大人处得知您今日生辰,不请自来,此前未先与您商定,是下官之过。”
他缓缓站直身体,手掌掩入衣袖,竭力握紧,才止住心下的颤抖:“既下官的礼与祝愿已然送到,便不留了。”
张覃这才指着那几盒糕点沉声道:“行直今日可是去那糕饼铺子排了一个多时辰,才买到的这几道点心。青炎兄怎能不让人喝盏茶、用个饭再走?”
孙如海方进来不久,闻言笑道:“虞大人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怎突然转变如此之大?”
户部尚书左景岳冷眼瞧着,嘴角一抹笑意讽刺,却并不出声。
虞兰川面上笑容和煦,似乎并未察觉孙如海语气中的奚落之意:“古言有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柳相才是那可为吾等撑庇冠之人,下官有所转变,难道不应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