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快步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你这新任的礼部尚书,倒是来抢我的饭碗!”
长孙无忌正忙着疏散百姓蹬车往长安府衙门暂避,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也笑了起来:“克明兄,可不怪我抢你的饭碗,是你来的迟了。”
杜如晦笑道:“燕王旨意,从四品以下官员都要出来查看民情,倒是你这正三品的尚书比谁跑的都要快。”
长孙无忌擦了一把额头上迷住眼睛的雨水笑道:“也不见你比我低了半级,你身上还有个国公的显爵呢!”
“哈哈!”
杜如晦笑了笑道:“不与你多说,既然你在这里,我便往西城那边去。房玄龄带着人已经赶过去了,但据说西城那边不好收拾……都是从外面迁入长安补人口的,才分了房子,据说都是宁死也不肯再挪窝的主!”
“克明兄只管去,一会儿收拾完了我在松柏楼请你吃酒。”
“好!”
杜如晦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带着人又往西城方向去了。才走到半路,遇到的各部各府官吏不下五六拨人,这让杜如晦不得不感慨万分。何止是大唐大隋,便是以往历朝历代,什么时候有过这般景象。
到了西城他还遇到了刑部尚书独孤学,也是正三品的大员,带着人给一户死也不肯挪窝的百姓补房顶的时候险些摔下来,看起来竟是带着一股狼狈样。杜如晦跑过去扶着他,两个人随即相视大笑。
“也不知道怎么了。”
独孤学在房檐下避雨,揉着磕疼了的胳膊笑道:“明明以前想都不会去想这种事,现在做起来,看着百姓安居,听着他们连连道谢竟是满心都是欢喜得意!”
“不让下边人去做,万一摔伤了你可怎么办!”
杜如晦埋怨了一句。
“从早晨出来到现在……”
独孤学笑着说道:“我一路上碰上了六七批各部各府的官吏,一个个都不曾退却,越是这样,官职越高的人心里才有压力啊……”
“如今长安城里的官风真的变了。”
杜如晦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进了长安城之后会大有作为,现在看来……倒是更加不敢懈怠了,主公启用了一匹寒门子弟,这些人新上来的官吏都憋足了劲表现自己,若是一个不小心,你我就可能被淘汰掉啊。”
“倒是不至于!”
独孤学道:“主公这样做,正是逼着咱们不敢懈怠。”
正说着,忽然看见对面街上走过来一大群身穿一种很奇怪的黑色斗篷的人,不下百余人,走在最前面那个,不是燕王又是谁!
……
……
“你们倒是都这么快。”
李闲缓步走到杜如晦和独孤学身边微笑着说道:“一早孤将你们派出去之后便想起,军稽处二部试着做了不少雨衣,只是一直天旱没派上用处孤就忘了。想起之后派人给你们送去,却一个人影都找不到。”
“雨衣?”
“以漆浆涂于披风之上,可挡风雨。”
李闲摆了摆手,让手下亲卫给在场的官吏一人发了一件。
“这大雨也不知道还要下上多久,孤一路走过来,西城这边已经坍塌了七座民房,李渊攻长安的时候,守城的隋军拆了不少民居送到城墙上去做滚木防御之用,新近迁入长安的百姓穷苦,没钱修缮,这一场大雨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受苦。”
“主公万金之躯,不应该轻易出来的。万一……”
杜如晦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李闲摆手制止:“长安城里虽然看起来平静安稳,可你们都知道暗地里还是激流澎湃。有多少人打算着找机会作乱还找不到,这大雨刚巧让那些魑魅魍魉嗅着了机会。百姓受灾,若是官府处置不当,立刻就会有人冒出来怂恿百姓作乱,你们两个不是外人,自然也都知道这城里如今有多少人惦记着再将孤赶出去。”
“在皇城里的那位太上皇,自然不会真的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