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的默默数着数字,从一到百,再从百到千…我似乎已忽略了某种问题的关键所在,而现在我已有点力不从心,就算找到关键所在,又有何能力去完成,从某一个角度说就是无从下手。只有静静的看着它的变化,等待机会的来临。
当然这是种很消极的方法,我现在又怎能安心的等待,想出击,却找不到对手。但我确实不想在这方面浪费精力。这时我想到了江南,江南还有的苏九州,他现在是我唯一的线索。我已找到线索,又怎能不主动出击。等待的结果又有谁能预料到是好是坏。想到苏九州,我又思念起敏敏。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她受了这许多的苦,在没有我的日子里,她过的又会好到那里去。我开始恨我自己,曾经那么自信满满的答应她的事,竟然会这么快让这个希望破灭。我对不住她,可为时已晚。
我离开了少林寺,离开的时候天还未明全,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不远处的高大物体。可是少林的和尚却起的很早,如果不是我很难不被他们发现而能下山的。世事本无常事,我明白这一点,所以我要尽快的到达苏州,也尽快的救出敏敏。
这件事不能再拖了,那一年的痛苦早已对她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我不想再重来一次,我们俩人谁都无法承受的住了。
这儿是一个小镇,一个我曾经到过的小镇。记得那是离开师伯之后才到的。我去过的地方不多,可这个地方是我人生中不可缺少的点,我在这儿遇到了敏敏和她爷爷,并且他们还救了我一命。我又坐在了原来的那张桌子上,店小儿却已不是原来的那个。
我要了酒菜慢慢坐喝,这儿离师伯的那个世外桃园不远,而且又在去苏州的路上,我决定去那里转个圈,探望一下师伯,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只希望不要太糟糕。
路还是原来的那条,山还是与以前一样。山中繁花似锦,鸟语花香,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我禁不住又想起与师伯一起度过的许多美好的日子。我走上了师伯所住宿的山腰,可是…可是,展现在我眼前的还是原来的那所取之天然的小茅屋吗?哈哈,不是了,不是了。我大声叫喊着师伯,声音从这里远远传去,却又从那远远的地方传来,一字不漏,一字未变。我前前后后找了不下数十遍,可仍然没有见到师伯的影子。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想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这样。
那茅屋由于许久没人修善,已经坍塌了一部分,露出了四角天空。我慢慢走进了这所房子,师伯的卧室,我的卧室,我们的客厅与厨房,山前山后的树木与流水。
还记得师伯这样的江湖侠客,竟然做了一手好饭。所以每次师伯做完饭,我总是看着师伯的手暗自纳闷、咂舌…不过那些都已成为过去的了,过去的东西又如何能够再重新拥有。师伯啊师伯,你这一生所追求的是什么,可到头来你又得到了什么?你什么也没得到,名利与财富你一样都没有,在最后还要被他人所害。
可我哪?我明明什么也不想得到,只要我的敏敏能和我共同生活在枫林里,我也别无他求。
可是,财富与名利我一出生就有,现在却更加厉害。我本不想要的,可老天却强加于吾身;有人想要的,最后却两手空空,甚至会客死异乡。
我拿出了我走时师伯送我的玉箫,开始吹起师伯教我的第一支曲子,和着优美的旋律,我早已泪流满面。我要准备下山了,我害怕看到一切关于师伯的东西。我也害怕送别,尤其是生离死别。
其实,人,难免都有一死,只是不同的是,有的人活的年龄长,有的人短。
有的人刚一出世,便即死去;有的人活到七老八十仍然生命力旺盛。师伯却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他既不像小孩夭折一样还没有尝到生命的滋味,也不是如老年人一般无事可做,直等死去。师伯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我要下山了,这里是属于师伯的。无论他出了什么事,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保护这片山林。快到山脚的时候,我忽然看到了郑新如,他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朝山上走去。我心中一动,坠在他身后原路返回。我不允许任何不好的事发生在这里。
郑新如走的很慢,他总是很机警的四处瞧着,生怕后面有人跟踪。今天只能算他倒霉碰到了我,就算再让他练十年也休想发现我。这一路直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得师伯和我住的地方。天渐渐黑了下来,郑新如站在屋门前不再向前迈出一步,他战战兢兢的不知该怎么样了。
只听他忽然说道:“谢…谢大侠,不…不是我害的你…”这话像一声晴天劈沥,虽然我早已猜到会有可能如此,可现在听来却仍然让我无法承受。
我忍受着这突然之间传来的巨大悲伤,沉声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郑新如被我的声音吓得不敢动弹,直棱棱的,半天才喘出一口粗气,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你说哪?”我从隐身处走了出来,目不转睛的看着郑新如,他也是如此看着我,许久我们都没有说话。突然之间他似乎觉得我是人的成分非常大,就忽然把那种谨小慎微样子隐藏起来,继而腰板直了许多。
他忽然说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儿?”
我没有装模做样的哈哈一笑,因为在这种环境下我怎能笑的出来。我说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是?”
“废话少说,你到底是谁,怎会来到此处?”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是谁杀死了我师伯?不然的话,你有可能下不了这座山。”
郑新如额头上的汗珠一颗的往下掉,他也许已经猜出我是谁了?他也一定知道就算谢大侠在全盛时期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他了。
郑新如的喉咙上下滚动着,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是柳飞雪?”
我慢慢从隐身处走了出来,并且揭开我脸上的面具,缓缓说道:“我为什么不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