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字画那边走去,瞥到门帘微微一动。门帘下沿有一双小巧的布鞋。
他颔首一笑,端详起字画来。
字画盖满了墙,大小不一,多是一色挂轴,也有几幅较大的宣和式挂轴。有一幅画的诗堂处题了两句诗,他不由读出了声:“诗家总谓而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
门帘又微微一动。
他把玩了片刻,“这是金朝诗人元好问的名句。可又是谁题上去的呢?”
老妇人无动于衷。
他再细细一看,说道:“哎呀,你这些书画大多没有题跋呀,这可就卖不出钱了。”
老妇人阴沉着脸起身往里间走,“婉儿,你招呼一下这位客人,我得做饭去了。”
“哎!”随着脆生生的一声叫,一个水灵灵的姑娘一撩门帘走了出来。
他不由端详着她。
脸白皙皙的,眼睛又细又长,身穿紧身小花袄,足蹬一双家制的黑布鞋,鞋头上各绣着一朵红牡丹花。
“这位先生来买画呀?”她大大方方地问了一句。
“是啊。”
“那就随便挑几幅吧。”
“这些字画都没题跋,看不出年头,不大好挑。”
“嗨,瞧你说的,你说的那个‘跋’就是说的画上的字儿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什么人画的,哪年画的什么的。”
“画挂着好看就行了,要那些字儿干吗?”
他咽了口唾沫,感到话是没法子说了。
“你看这鸟,”婉儿指着一幅画说,“画得跟长的似的,都快从纸上飞出来了。先生,你看好看吗?”
“好看好看。”他应付着。
“那你管他是谁画的干吗,反正鸟画得鲜活就行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