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闰生死了。”梁宜道,“血幡吸血,血尽咒消。如今血色已凝,他怕是……”
“不可能!”绛云出声喊道,“血幡被池玄镇压,不可能吸尽闰生哥哥的血气!何况,你自己也说了,他元神已开,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梁宜沉默片刻,才开口道:“你说得对。”她轻叹一声,“丫头,还不明白么?他替你选了……你要辜负这份心意?”
绛云听得此话,只觉得全身血气翻腾,染红双瞳。心底的愤怒不甘,交杂着痛楚难过,颠乱她的真气。
她出声,对着眼前的血幡吼道:“凭什么替我选?!凭什么?!我说了会救你啊,为什么不信我!”她的话语中,带上了哭音,“就算你不信我,为什么不信池玄?!他是赌上性命救你的啊!哪怕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还没到啊!”
她说话之间,煞气翻涌,自她周身漫出。那煞气奔流,让水牢微微震动起来。
“丫头,稳住心神!”梁宜急急道。
“为什么!明明还有机会的,为什么放弃!这样死了,难道不会不甘心吗?”绛云哭喊道,“不会不甘心吗?!”
随她话音,煞气愈强,席卷奔流。
……
那是一瞬间的强震,让褚闰生猛地醒了过来。
四面而来的煞气,涌入了他的身体,窜入每一寸血脉,融进每一分肌骨。心魄神魂,无不骇动,让他不可自抑地喊出声来。
然而,那种感觉并非痛苦。煞气与身体相合的瞬间,所有的痛楚皆消失无踪。如久旱之地,忽逢甘霖,畅快之感,不可言喻。
煞气愈强,引动真气流转,恢复元神之力。
依稀之间,听得有人相问:
“仙君所求,究竟何物?”
他认得,那声音乃神兽白泽所有。听得见,一个万分熟悉的嗓音带着孤绝傲然,答道:
“命数我掌,祸福我定。无人能敌,不失不悔。”
那一刹那,所有压抑的记忆和感情一并涌出,与那煞气绞缠在一起,冲撞漫延。缠身的血幡骤然断裂,散落一地,所有束缚皆被解开。
他慢慢站起身来,用滞涩的嗓音,幽幽道:“命数我掌,祸福我定。无人能敌,不失不悔……不失……不悔……”
他抬起手来,念道:“刃出昆吾,剑霸四方。”
手臂之上,书写的云篆咒文应声消失,化作巨剑,引无比刚猛之力,劈斩而下。只此一击,水牢的墙壁轰然碎开,震起流水,飞舞盘旋。
水落如雨,密似垂帘。待水珠落尽,碎裂的墙壁之外,俨然站着绛云。
绛云看到他,愤怒之情不减分毫。她几步冲了过去,含泪喊道:“可恶!混账!自以为是!我就知道你不甘心!我们明明说好的,救回幻火,四个人一起回家!不准食言!不准骗我!”
褚闰生静静看着她,脸上渐渐有了笑容。他抬起手来,点上了她额上的那一点朱红,哑着声音,道:“对我这么凶……不理你了……”
他说罢,轻轻用力一推。
绛云微微往后一仰,连忙站定。她捂着额头,心头的悲喜交加,让她泪流不止。眼前之人,看来是如此颓唐憔悴,肌肤也褪尽了血色,透着苍白。他的颈项、手腕皆布满细小伤口,遍体鳞伤,可想而知。
绛云低头,咬牙悲戚道:“我该跟着你的……”
褚闰生垂眸浅笑,道:“是啊。下一次,我一定让你跟着。”他轻轻顺了顺呼吸,又问道,“池玄师兄呢?”
绛云一惊,道:“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褚闰生微微不解。
此时,因褚闰生方才一击,水牢耐不住剑诀威力,已开始渐渐坍塌。
绛云不再多说,走上几步,扶起了褚闰生。她四下看看,只见此处牢房不过以铁栅为门。她起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