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臭娘们儿!我招你惹你了?”
打闹过后,韩亦真恢复了平日清冷的模样,想起这些日子与方铮之间发生的种种纠缠,心底不由有些好笑,见方铮一脸痛苦的揉着踝骨,一边不满的瞪着她,韩亦真白了他一眼,活该!不解风情的蠢蛋!
“方……方铮,如今我们都脱了险,你打算如何对付杭州叶家?”韩亦真若有若无叹了口气,提起正事,她的美眸泛起了几分轻愁。
“我要叶家在江南的世家中除名!”方铮眼里难得的出现几分凌厉。
自下了江南,这个来刺杀,那个又来下毒,叶敏之还不知死活的凑热闹绑了自己,妈的!江南的这帮混蛋莫非当老子是软柿子?这个捏一下那个咬一口。老子的面子丢得干干净净,还让不让人活了?
韩亦真望着方铮,眼中闪过一抹复杂:“所以你已派兵围了叶府?”
“对。只待找到叶敏之的下落,我便要将叶家全族押进京城,交刑部议罪,哼!敢绑架钦差大臣,叶家长了几个脑袋够我砍的?”
韩亦真垂下眼睑,轻轻道:“……你可知,叶府虽被你派兵围住,可叶家还是递了消息出来……”
方铮凝神道:“叶家递了什么消息?”
韩亦真道:“叶敏之闯下了弥天大祸,叶家情知大难临头,家主叶擎递了消息出来,命杭州城及临近县乡的市集商铺关门罢市,并暗中撺掇多年来刻意交好的朝中御史言官给皇上上奏章,参劾钦差方大人在江南倒行逆施,横行不法,导致江南的局面愈发混乱……”
方铮睁大了眼,惊奇道:“叶家还有这本事?”
韩亦真叹气道:“叶家与我韩家一样,也是经营百年的江南世家,他们在杭州府的势力盘根错节,枝叶繁多,岂肯甘心引颈受戮?有此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方铮无所谓的笑笑:“商人罢市没关系,商者逐利。叶家在杭州势力再大,顶多也只能威压杭州的商人一时,叶家妄图以此举威胁朝廷,却是打错了算盘,这年头谁也不傻,给人当炮灰的事儿谁愿意干?过不了几日,待叶家全族被我收监押往京城,杭州的商铺自然恢复如常。”
“至于撺掇朝中言官参劾我的事儿嘛,嘿嘿,说实话,我还巴不得皇上迫于言官的压力把我这钦差给撤了召回京城呢。我从当官的那天起就不断被人参劾,结果别人越参劾我的官儿反而做得越大,唉,真是让人头疼!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人太出色也是种罪过呀……”
方铮语气很无奈,可脸上的笑容却愈来愈深,很有些得意的味道。
韩亦真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这家伙除了无耻,脸皮还奇厚无比,真不知自己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韩亦真悠悠道:“……叶家还做了一件事,这件事想必会让你头疼了。”
方铮忍不住骂道:“靠!叶家的人难道都属耗子?老子把叶府围得如铁桶一般,他们被关在府里还能做这么多事,莫非他们钻耗子洞出去的?”
顿了顿,方铮担心的望着韩亦真,小心的问道:“叶家还做了什么事?”
韩亦真轻声道:“叶家联络了江南的大部分世家,说你下江南的目的,是奉皇命剿除江南的所有世家,而叶家则是一个开头,叶擎放出了风声,与江南世家阐明了唇亡齿寒的道理,请大家都联合起来,一同抵制你的……倒行逆施,为了保证各大世家百年根基不至动摇,叶擎建议各大世家不妨考虑……投奔泰王!”
“嘶——”方铮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叶家居然给他来了这么一手,明明是一件绑架钦差的简单案子,被叶擎这么一闹,竟然酿成了一场一点即着的惊天巨祸,叶擎这是在借势啊!他挑动江南的世家同仇敌忾,为的就是让他投鼠忌器,不敢随便对叶家下手,这个法子很简单,但同时也很有效,方铮现在真的开始产生了顾忌,若此时处置了叶家,势必会激发江南所有世家对朝廷的仇恨心理。方铮知道,若所有的世家都倒向了泰王,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拥泰王为主,则泰王便成了势,他有了足够的争霸天下的资本,这天下岂不是会大乱?
方铮一时心乱如麻,呆呆的楞了半晌,忽然跳脚大骂道:“狗日的叶擎!你他妈的还讲不讲理了?你儿子绑了老子,你丫一声道歉都没有,还敢威胁我,威胁朝廷!这是犯罪!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方铮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也开始变白,不知是气的还是被吓的。
韩亦真静静看着方铮发飙,待他消停后,才轻声道:“你……太小看江南的世家了,江南自古便是富庶之地,各方客商财源云集,百多年来,各大世家盘踞江南,积累了多少钱财,人脉和威望?每个家族几百上千口人,他们都在为家族壮大而奔忙,世家在江南各地的势力,已不比当地官府小了,不夸张的说,若他们铁了心要谋反,顷刻之间便能提供源源不断的军饷粮草,以及鼓动无数百姓庄丁投军,除非朝廷尽起大军,将江南的百姓尽数屠戮,否则,天下将永无宁日。”
看着方铮时青时红的脸庞,韩亦真不由有些心疼,伸手想抚摸一下他的脸,手举到半途却又触电般赶紧收了回去。
“这可如何是好?”急怒中的方铮没注意到韩亦真的动作,摊开手冲韩亦真苦笑道。
韩亦真抿嘴笑了笑,目光中带了几分戏谑之色:“江南世家自成一系,百年来与朝廷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彼此倚重,却又互相提防,如今钦差方大人一下江南便捅了马蜂窝,方大人,你觉得江南的情势会变成怎样?”